大祭司说年后上报,那潜在的意思大家都懂,肯定要趁着这几日,将一切的首尾收拾干净,最多留下一块半块贫瘠的盐碱草地,交还给王庭意思意思,面子上过得去就行,至于吃进嘴里的东西,那是万万吐不出来的。
至于会不会被秋后算账?开玩笑,整个吐谷浑,除了已故的左贤王,还有谁能让他们心悦诚服?
那个整日沉溺于美色的老国王?还是那酒囊饭袋一般,只会鞭挞部下的暴虐右贤王?
若真有那一天,在座的所有人,少不得就要联合在一起,重新选个国王了,反正只要姓慕容就行嘛……
牛大春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昨夜倒是一场好眠,就是安静的有些异常,连声牛羊叫唤都听不见,就挺奇怪。
至于为何身处敌境,他还能没心没肺地安枕而卧?只因,他并不在乎就是了,反正,有危险的又不是他。
起身开窗,寒风扑面而来,牛大春闭眼深吸一口气,残存的那点困意,顿时一扫而尽,抬眼就看到了远处密密麻麻的吐谷浑士卒,一个个满身风雪,跟堆的雪人一样。
“大过年的,洒家似乎给人家带来了点小麻烦啊,这不好……”
牛大春看着在远处戒严的士卒,口中喃喃自语。
这厮还是有点眼力劲儿的,既然主家并不热情好客,那就别继续杵在这招人膈应了。
说走就走,吃罢饭食,将一个装满干粮的包袱系在身后,跟小心翼翼送行的掌柜与店小二道了声“再会”,便提着那把都没出过场的陌刀,朝着那些吐谷浑士卒,大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