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倒一派高僧模样吃的慢条斯理,与另外两人形成鲜明对比,倒是很被几个眼睛冒光的妇人很是塞了几个野果子,狠狠借机揩了两把小光头的油。
吃饱喝足的牛大春倒头躺在火堆旁,伤口也不清理,几个呼吸进入深度睡眠。让篝火对面不时瞪他的陆百川更加无语,就这警惕性,这厮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自己现在一枪过去,是不是就能轻易完成潭州府君的委托?
几个青壮有意无意的围坐在大春身前挡住了陆百川的视线,哪怕很清楚并不能阻挡她突然发难,这情形倒让她对这厮改观不少,在军中,最受军士拥护爱戴的将领才能有这种让人效死的魅力,想不到这莽汉竟能让一群相识不到月余的百姓信服到如此地步?
夜已深,一场突如其来的乱斗让本来就行走一天的人群更加疲惫,除了几个轮流值夜的青壮在外警戒,其余人都已经沉沉睡去,鼾声四起。陆百川在人群外枕着卧躺的战马闭眼休息,身不卸甲,枪不离手,一张铁胎弓也是伸手可及。突然睁开眼看向不远处闭眼盘坐的慧远,嘴不动,声音却以内力传出去:“小神僧何以对这强人另眼相看?还暗中跟随二十余天?”
慧远好似沉睡,声音却传了过来:“此人曾舍命救了小僧的师兄,间接与一桩大案有关联,小僧这次下山历练,也是为了探清此事。陆施主你呢?你天策弟子不是拱卫皇都就是御守边陲,为何出现在此地?”
“百川八岁入天策,距今已十七载,此次归家省亲。潭州江府君因这牛大春做的好大事头疼不已,当地士族官员联手施压,又屡剿不得,便托人求到我处许以重金。我本不欲理会,前段时候有妇孺逃至府城告官,称被这厮领人破门屠杀满门青壮。百川才应下此事,衔尾追踪至此。”
“原来如此!”慧远语带笑意,“破杨家大宅那晚小僧也在暗处跟随,牛施主并未多造杀戮,几个罪大恶极的死者都是被同村的百姓处死,却并未为难妇孺。种前日因得今日果,杨家平日鱼肉乡里,得此种报应小僧并不意外,是以未曾出手阻止。如此看来陆施主此行是出于义愤,而非公务。事有转寰,善哉!善哉!”
陆百川好奇得问:“你这小和尚倒不似那些满口慈悲的学究僧啊?”
“小僧自出少林以来,一路未逢敌手,陆施主可是见小僧年少便有所小觑?佛门诸般戒律清规,小僧独对女色之戒,最有不破的把握。”慧远语气依然认真。
陆百川明白了,这小和尚可不像他的外表那般人畜无害。顿了顿,道:“小神僧安心吧,我陆百川言出必行,也不屑宵小做派,既已答应你,又受了这些百姓一饭之恩,那就算是豁出命去也会护他们周全离去。夜深了,睡吧。”说罢闭上眼睛,抱着长枪靠着战马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