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张二锤瞥了一眼崔经济,就像是在用眼神捅了他一剑。
“少侠能遇到我们如此明事理的,何其幸运!”
虚伪透顶。张二锤毫不客气地露出嘲讽的笑。
“切身的经历告诉我,我跟幸运毫不沾边。我可被你们真刀真枪招呼了不少,不是命大,早上路了。”
“此乃耳食之谈,空穴来风!我帮悦近来远,或存浮埃之蓬质,但抱清迥之明心,唯求与天下和睦相处,绝不胡作非为!”崔经济略略尴尬片刻,面色便变得义正言辞起来。但此刻他鼻音很重,说出来的话显得有些含糊其辞。
张二锤盯着崔经济看了好久,实在是小看他睁大眼睛讲大话的魄力了。
“我还直接端了你们分会、杀了你们那么多猪,你看,这个罪,何其深重!”张二锤故作思考片刻,决定直接挑明恩怨仇恨。
有板有眼的恨意应该深入全帮的骨髓,流淌在血液里。尤其帮里的高层领导。但崔经济闻言却没像愚蠢的野兽一样,急得跳脚。他能噎住气,表情只略微变得僵硬了一瞬,便又突然放松了。
“然则若之何?”崔经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他说得好像置心为止水、视身如浮云。“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
“按江湖规矩,那当然是不死不休啊!”
“冤冤相报何时了。”经过短暂的斟酌,崔经济摇了摇头。“人生需直面现实、直面意外,再者生死流转,本就犹如幻化。一辈子山高地深,那浅显的一切,都不重要。”
他说得很动感情——有一种朴素的真情和诚挚。他变得非常懂道理的样子,似乎所说并非虚言,且没有丝毫的言不由衷。
张二锤瞠目结舌哑口无语。
“思想守旧成不了大事。破甑岂可顾,来者方可追,野猪帮但取来情,不追往咎。今后自当依严正帮规帮法,匡谬正俗,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另外我们已送了一批珍奇宝物到少侠府上,但盼少侠往后可以与我们和谐相处,能让我好好做点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