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仇策划,我们便先行告辞了。”张二锤狡黠一笑。他觉得自己的手中此刻倘若端着一杯酒的话,会立即为自己的这句话高兴地大干一杯。
“好……”仇冢虎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仍在笑着。
话才吐出,目光落到张二锤脸上之时,他便已脸色一变,差点没把茶杯捏碎。他终于咬紧了牙关,撕破了平静的表情。他通常都非常冷静,但此刻显然已怒不可遏。
张二锤嘴角微微翘起,这才是他想要的发展。刺激且煞风景的事做起来只能是一方感到刺激,一方感到煞风景。此时此刻,他感到十分刺激。
“天堂可到,地狱非遥,只在心头分路。莫见我平易近人且宽容,赐你三分颜色便上大红,何物小人,敢为如此亵慢?!”仇冢虎愤懑的嗓音瞬间变得干瘦刺骨,杀意清晰而随心所欲。
朱二看着仇冢虎瞬间变脸,似乎非常震惊。
“很遗憾生活总是不如你的意,仇策划。我们既不想天堂,更不想地狱,这人间如此之妙,岂不美哉?只有生理心理有缺陷的人,才会去想什么天堂地狱。”张二锤无视仇冢虎的愤怒,嘴角的鄙视很是浓烈。
这番话,已足够惹恼一个极有修养的佛徒了。更何况一个已然进入愤怒状态的黑社会佛徒。
“你们想玩是吧?”仇冢虎恼怒地瞥了一眼张二锤,忽然嘶哑地笑了。
这显然是对野猪帮、对他个人的天大侮辱,他再也无法平和面对这等冒犯了。仇冢虎再度把茶杯放下,声音虽低,但冷冽尖厉得十里之外都听得见。他的耐心已完全耗尽。
张二锤的脸上却只是一副似乎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我要你们立即上路!”
有一定地位的人就连抓狂起来也显得相当保守。仇冢虎放弃了言语劝慰,抡起拳头便捶了一下桌子。
虽然灯火明灭有那么个瞬间看不清他的细微表情,但从他牙缝里跑出的每个字,听来都像寒冬里一阵冷风。
大厅窗户紧闭,屋内弥漫起一股诡异的、令人很不舒服的、残忍的味道。世事永远都是这样,正义与邪恶对碰的剧情总是这么循规蹈矩地上演。
朱二不安宁地打了个冷战,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端坐着,神色看上去有些束手无策,像是一个迫切等人领走的落魄孤儿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