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一时也再找不到什么恰当的言辞,神情中仿佛带着无可奈何的沮丧。他只发窘地讪笑着,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悻悻作罢。若不是还在上班期间,他不免要长吁短叹几声。
张二锤很为自己装腔作势的处事老练而自矜。他虽隐隐感到良心受着一种谴责,但丝毫不受声誉上的指摘。因为他江湖履历尚浅,没什么声誉。
见得张二锤依然闭着眼睛,的确丝毫没有意思,小二暗暗投过失望的一瞥。这挫伤了他的积极性,他心里有些不痛快。抹布往肩头一搭,转身便往别处去了。
张二锤走出客栈的时候,时已过午。
天气暖和了许多,然而天空并没有明朗起来,雾气似乎已更为浓郁,世界也由此变得愈发暗淡。张二锤仰头看着,目光飘得很远。尽管天色灰暗如此,相信在高天之上遥不可及的地方,也定然有着漫无止境的明媚,那是人们想象中的未来。
空气有些泥泞,但人心不应该也不至于。张二锤收拾起所有糟糕情绪,心思重归收房主题。正在他准备动身之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一道身影。
有个人蠢兮兮地倚在客栈门边,那一动不动的猥琐站姿,毫无疑问非常可疑。此刻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张二锤,眼里有着戏谑的神情。
静默无声。张二锤愣了片刻方才意识到,那人恰巧是前些日子肇事逃逸的少年!
“是你!”张二锤脱口而出,眼里仍堆满惊愕。
“要得!正是我。”少年点了点头。他对此毫不惊讶,甚至似乎已预料到了张二锤的反应。他站直了身子,却依然像是一棵将要枯死的树——更确切地说,是一棵死了一半的树。
少年衣着整洁干净,但脸色惨白,身子纤弱,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别说,还莫名其妙怪让人我见犹怜的。张二锤静静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思索着。
“实在有缘,想不到我们竟然投宿同一间客栈。”
“这不是有缘。”少年直勾勾地盯着张二锤,仍然咧着嘴笑,声调似乎显得甚是愉快。“你我注定相遇。”
“噢?你是专门挑的这里?”张二锤若有所思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