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服务到家

隐约中,张二锤又仿佛听见了无以名之的低声嘈杂,幽灵般时强时弱,仿佛长月山里老朽而漏雨的屋顶,充斥着低廉的无助、惊愕或是伤感,以及愚蠢的疲惫。

长月山!

哎,梦里还家不当归。张二锤控制不了自己,一念至此,又难以遏制地想起了他辽阔的乡下,想起了那平常亦多变的天时,他的梦境中亦总是展现着类似的殷勤。

他总是能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长月山里凄楚暗淡的雨声在脑海中清楚回荡。许是他内心纵容的缘故,萦绕在脑海中的始终是那个翠竹蔚蓬的多竹居和烧成炭的不完整的废墟,二者交互更迭,彼此毗连。过去的生活景象依然历历可辨,像一个忧伤的长梦,一次次地袭击他,来回搓磨描绘出让他痛觉无限的架构。

他的人是搭高速马车来了,他的心却还在原地等车。毋庸置疑,对于一颗心始终因循苟且的人,过去比起现在更有着无可比拟的战术优势。

张二锤放弃起床操作,接着脑中一片空白,无所谓地瘫着。他直瞪着空白的窗口,黑暗接踵而来出力堆积,警备森严的窗帘像马上就要坠下去。他毕竟不是陈年旧事的专家,凭着直觉迅速反应,转开了脑袋,非常镇静。

夕阳西下时,人总会别无所求。但其实就整体机能而言,他目前还算不错。绷带让理想中的痛苦缺乏反应,病床限制了他戕害自己的活跃行为。他足够强壮,残酷苦痛显然将日益缩小,一切都会迅速恢复。

张二锤喘着粗气,延伸的思绪自行减速,注意力回到了眼前。旧痛楚的纠缠无以为继,已经消失无踪。他回过神来之后,眼睛绽放光芒,所处之处的翠竹黄花这才清晰起来。

目光所及,是一片守口如瓶的沉默。光线从橙黄到绯红又变得苍白,张二锤几乎判断不了精确的时辰。

“立足天地,为己为人。创巨痛深,休于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