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忽焉而过,一眨眼的工夫,张二锤已经没昏没晨地躺了十来天。
好一段漫长的岁月。
这段时间,他睡得如此安稳如此恣肆。日子像随便对付过去算数一样,某些刹那,有恍惚不知所处的感觉。青年客栈这贫瘠荒芜的的客房,质地十分硬实的这个床铺,好像成了他的岁月终结之所。
此时,张二锤正站在窗前。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仰脸瞪着天,目不斜视地赏日。
光线在变强,空气慢慢开始燥和,生命和活力暗合天机自然,渐渐热烈。呼呼地吹着的风这会儿也礼节性地矜持起来,风姿绝代。
窗外是阳光明媚的晚春初夏,屋里是珍贵无比的伤愈康复。一切安静而温暖,鲜活地勾勒出这个热闹的人间。世间朝日夕晖柔风丽云,实在快意隐逸!张二锤本有不被万事万物所动的冷静,此际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就在一日之前,他还如同一个受尽折磨而形若枯槁的普通糟老头子。而今,虽濒死残梦犹存,胆裂魂飞的感觉尚未完全消散,但几经折腾,身子亦总算是终于恢复如新鲜少年之初了。
这一切,还要从清晰如发生在昨日的山猪会正义行动说起——
十数日前,张二锤在山猪会议事大堂中黯然中了莫名的檀香之毒,起初不以为意,错将朱二正儿八经的小灾小病之真挚雄辩信以为真。
岂料那难以名状的神秘檀香之殇,经一夜静养,不但全无起色,甚至肉身皮囊都越发凭虚御风,快将随遇而安,意识亦越来越淡薄了!
张二锤忙才醒觉,他的心实在有点过于厚实。不得不承认,朱二的诊断真是典型的外强中干,全无说服力。
“朱兄,不要自欺欺人了。大方承认吧,你的慧眼识毒之功,火候尚欠。”张二锤胸中异常压抑,努力睁大眼,非常直白地对着朱二说道。
朱二见得张二锤如此状况,微知其意,面上现出怅惘,避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