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大鸡土炮

是熟悉的味道。大鸡村的酒馆随即映入眼帘。

此刻正值饭时,小小的酒馆里人满为患。看来人丁再如何零落,喝酒的人永远不少。这些无所事事的村民,很重感情而且相当固执,没日没夜无休无止泡在这里,雷打不动决不换岗。

他们过的是最蹩脚的人生,也是最快活的人生。受批判的形态为现实所裹挟、被精神所提携,无法简单定型。

酒馆里已经亮起了灯火,更愉悦了酒意气氛,所有未在白日里得到释放的蠢蠢欲动此刻已蹦蹦跳跳呼吸顺畅。勾人兴味的酒气浓得凝在了空中,这里定是一个可供酒量大、钱袋鼓、精力旺盛的人日夜狂欢的地方。

身处其中,张二锤自然而然生出了一种愉悦来,与繁闹人世的距离感已然完全消退。

“老板,给我打五十斤窑春。”张二锤把目光聚焦到了门口旁的高桌之后。

酒馆老板闻声放下酒碗。他眼窝深深下陷,眼神涣散,显然也是个资深酒鬼。手指粗大,关节暴突,看上去孔武有力,他手中可怜的酒碗在碎与未碎的边缘簸荡着肚里的酒。

“嘿,外地人?”老板面色一亮,有些好奇,但不多,他的关注更多是酒。“什么窑春?”

同样的,一个外地人的到来可没新鲜到可以惊动这满屋的酒鬼。除了老板感到有些惊奇之外,屋里再没掀起任何波澜。酒鬼们大约从来都无暇分心理会一切无关紧要的事。

“窑春不是最流行的乡间精酿?”

“我这里没有什么窑春。本店供应纯正的大鸡土炮,零点五两一斤。”老板笑了笑,使劲刮过的胡子既短又硬,沧桑感很淡。

随即,老板站起身来指了指墙边——几个一字排开的大缸,其中一个掀开了盖子尚未盖上。再往后是黑污污的墙,墙上挂着几个长长的酒勺。这一切在一个清醒的人眼中,显得是那么的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