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时,踅摸了半天的罗安终于局促地笑了笑,有些尴尬地开了口。
局面转变得太快,罗安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眼下的结果与他所料想的大相径庭,他的期望落了空。
张二锤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罗安,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格外显眼的遗憾。
“噢,罗队长终于舍得出头了?我还以为你能够隐忍到为这些肥佬收尸的时候。”
“选择合适的出手时机,我有自己的把控,无需旁人指手画脚。”罗安的表情里半是阴郁,半是挑衅。但他的冷笑声中隐藏着一丝颤抖,显然内心中谨小慎微的不安已泛滥到即将越界的地步。特意停顿了片刻,他再度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放过马豆。至于你对山猪会以及我本人的触忤开罪,我可以考虑不再予以计较。”
好一副有气无力却仍然保有强硬的古怪样子!
张二锤幽默地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我倒是非常乐意与你好好清算一番,了结一切。”张二锤对罗安仍坚守着的散装傲慢和不可理喻视而不见。说着指间轻轻一动,让茶杯从自己手中滑落,茶水倒泄在桌面上,缓缓淌开。
这忽然把罗安吓了一跳,他感到一丝窘困,尴尬之色愈重。
“好了,张兄!大家都在这小小的山猪镇上,抬头不见低头见,那么过分对大家都不好。做人留一线吧。”迟疑了一会,罗安垂下了眼帘,发出一阵暗带谴责意味的请求。
“无关紧要,我可不是你们山猪镇的人。”张二锤用无情的事实重重抨击了罗安的幻想。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罗安有点抹不开脸,不由地怒上心头。
“实话实说,你对领地的认识很有局限性。长月山理所当然也归山猪镇管辖,山猪会也不是动不了它。还请张兄掂量掂量个中轻重。”罗安强作轻描淡写地干笑一声。
“噢?你念头已经爬山了?说说看,对于长月山,你想怎么个动法?”
张二锤又戏谑又不屑的声音听起来却并没有他预料的那么惊讶。罗安略带尴尬地停了下来。
落日余晖正用一种温和的姿态包裹着小酒馆。暴烈之态似乎转眼已遥不可及,日子过得悠长而短暂。
罗安没有说话。张二锤的语气明显让他产生了某种强迫感。他的目光变得暗淡,赘肉横生的颈背上渗出了汗。嘴唇似乎无声地动了动,却仍只有犹豫不决的沉默。
两人久久地对视着,空气都凝滞了。
“我似乎有理由认为你在威胁我。老规矩,亮出你的私教真功夫?”张二锤打破了沉寂,他话里揶揄的意味更浓了。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罗安犹豫地瞥了一眼张二锤,悻悻地咕哝道。
他的眼神和他的话头一样小心翼翼。所有的硬颈似乎都已跌落在地,碎成了片。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已经彻底发生了转变。
“当然有必要。遇到问题,怎能一味逃避呢?”张二锤的眼里写满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