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房内虽简朴但雅致之极,笔墨纸砚一个不落,甚至连岁寒三友风月三昆亦应有尽有。可这种气氛却仍造就了他信中那糟糕的文笔,千篇一律的语调,实在没有多少吸引力。张二锤自从拆过二三十次便已觉了无趣味。
那般确定无疑的口气让老头放下了心,脸色再度变得缓和了一些。他摆低秘笈,双手不由自主地捋了一下脑壳,整理因激动而凌乱的发型。
张二锤朝老头努了努嘴,示意老头尝尝盘中新鲜的唐棣。他脑海中交织着小翠迷离的身影和老头即将口冒酸水的命运。
沉默使时间变得冗长而缓慢。
“其实我早已知道你有此心,只怪自己未加以防备。”老头脸皮酸得皱了起来,迅速褪出刚塞进嘴里的果子。
“师父莫错怪徒儿!我真的仅仅一时脑袋发热人发昏,才会作出如此不堪之举。仅此一次!绝对仅此一次!”张二锤忙无助地、真诚地回应。
“你看看你讲的什么屁话!莫以为我不知,你的日记取青妃白花里胡哨的,字里行间早现了拆信的端倪了!”
张二锤一下惊呆了,不禁长吸了一口气,猛然蹦跳起来。屋子里有一种疲倦的平静,它仿佛还未从刚刚的波涛中恢复意识。
“都说絜矩之道,当推己及人,老头你倒是会恕己度人!”张二锤心底涌起一阵锐痛,他那大剂量的只抚慰自己的日记,竟被老头大大方方地撕破了衣裳!
“人别那么自私!”
“你何时偷看了我的日记?”张二锤嘴角直打哆嗦,有些崩溃。
“这些小问题不要再作讨论,适可而止吧。”老头沉着冷静,脸上现出一种温和平淡的微笑。他边说边摇着头,依然是那种平稳的语调。
“你全部看完了?”
老头夸张地叹了口气,他也为自己同样糟糕又愚蠢的话微微拉下了脑袋,好像也是有些惭愧。
“我只是昨日闲来无事,方才偶尔间不小心瞄了一眼。亦只此一次。”老头强装着很镇定的样子,瞥了张二锤一眼。
张二锤挑一挑眉毛,他知道老头在狡辩!但他也只能张大嘴巴望着老头,露出与老头无异的心照不宣的哑口无言。
也正在此时,两人空荡荡的胃突然异口同声地抗议出声来。
到点狼吞虎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