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不像自己,喜恶分明。
小主,
他向来不太会撕破脸,除非隔着绝对的仇怨。
同门的,难做人。
也有悖,四顾门海纳百川的宗旨。
他要是点出来,李相夷会犯难。
南宫弦月估计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照他同单孤刀八字不合的关系,早和李相夷唱反调了。
小笛飞声作罢了,“当我没说。”
五个人:“毛病。”
李莲花垂眸凝视着“副门主”的职位,脑海中浮出些想法。
酝酿良久,他试探开口。
“其实我觉着吧,副门主的职位,可以再加一个。”
以前,他经常外出解决江湖事务。
单孤刀也经常外出,不知在忙些什么——现在看来,应该是南胤的复国大计。
门内没个总领的人,六大院和其他机构有事,都不知道禀谁进行决策。
多数积压着,等他回去时,再行处理。
后来选了代理,然代理的决策权还是不够大。
导致事务堆垒拖沓,他时常忙得不可开交。
再后来,他不是没考虑过,再加一个副门主。
只是怕惹了师兄不快,不了了之了。
而且,他不在时,门内还出过两次乱子。
尽管南宫弦月,没有单孤刀那样的“大计”要忙,但这小子坐不住,绝对是跟着李相夷,往外跑的料。
让他待在门内坐镇,几乎是天方夜谭。
最好的策略,还是得选个人才行。
李莲花斟酌着措辞,言说了自己的想法。
面对的人不一样,他犹豫,到底是敢说的。
剩下的人,边听边琢磨。
半晌后,李相夷盯着南宫弦月,“你……”
他抿了抿唇,不大好意思开口。
南宫弦月帮他开了,“你不会觉得我觉得,被分了权不高兴吧?”
他去瞄另外四个人,或多或少,似乎都有点这样的表情。
“本少爷才没那么小气。”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就这么办吧。”
解决潜在的问题,为什么不可以呢?
有些事,他早不想干了。
比如,知行院递来的产业账目。
他术数又不好,每次都看得脑壳疼。
这种东西,完全应该丢给另外一个人。
前提是,那个人千万别是单孤刀。
不然,他要闹了。
李相夷松弛下去,对他笑了下。
“行。”
“等回头,我们把几位院主叫来,商量一下。”
李莲花也笑了笑。
之后,转向桌子正对面。
“小笛啊,其实我觉着吧,你不妨也考虑一下,在盟中加个职位。”
跟角丽谯平起平坐的职位。
角大美女的脑子,一半是谈情说爱,一半可是比天还大的野心。
这种野心,不仅使她说架空金鸳盟就架,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争夺皇位。
在这个时空,她也许不会这么干。
但做法激进,找个人平衡一下也好。
这姑娘,也确实得学一学,怎样与人协作共处。
而不是一味打压别人,独揽大权。
例如被设计的十二女护法,除开嫉妒成分,也就这个成分了。
“这主意甚好。”笛飞声很是赞成。
他没权力赶走角丽谯,分她的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省得日后,包揽的东西太多,挤占了无颜和三王的权力。
还要搁小的自己面前,假借汇报之名,晃悠那么多。
小笛飞声深以为不赖,翘眉道。
“等回去,本尊找个人提拔一下。”
册子一叠一拉,去往了下一页。
乔婉娩:尚思院副院主。
她心思慎敏,颇具大局之风,倒是合适。
肖紫衿:左护法。
勉强算适当。
佛彼白石:百川院四执事。
执事居六院院主副院主之下。
东海一战后,四顾门只余了百川院。
百川院为总院,下头改成了四分院,是故佛彼白石从执事,成为了四大院主。
李莲花在这个地方顿住了。
他后来想起来,深深觉得,这是李相夷,最用人不当的地方。
佛白虽非等闲,可优柔寡断,遇事不决。
云彼丘性子和软,好读书,尤擅机关之术。
放在百川院,压抑了他们的才能,也不利于百川院的发展。
倒不如,调任到别的院去。
唯有石水,果决而侠肝义胆,适合待在百川院。
只是这姑娘的性子轴了些,好恶总挂在脸上,少了些变通,不过无伤大雅。
往后,可以往上提一提。
好在,这四人在江湖上,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了解也算正常,他给意见,也不是太奇怪的事。
李相夷和南宫弦月听罢,决定重新审度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册子翻完了。
李莲花也乏了。
他揉揉眉心,然后瞥着狐狸精毛发上,又短又亮的光影。
“这快中午了,李门主你们该备饭了啊。”
方多病附和着喊,“本少爷肚子都饿了。”
喊完,嘿嘿一笑,“四顾门有什么好吃的,能点菜吗?”
小主,
李相夷和南宫弦月,遂带人吃饭去了。
吃完,领三个大的,去了住的地方。
“你们就住这儿吧。”
到了地,李相夷指着一个上好的院子。
“这边这个,”他转半圈,向着对面,“是我住的。”
他话音刚落,方多病和笛飞声双双传音。
“你住的。”
李莲花注目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好笑道。
“现在可住不了。”
“又不是我房产。”
“这边是我的。”南宫弦月指李相夷右边的院。
按李莲花的记忆,右边是没院的。
是斜侧方的空地有一个,单孤刀住的。
但他现在不是副门主了,不应该住那儿。
那个方位,南宫弦月说风水不好,让人改了。
“这边,老笛来的时候会住。”李相夷打左边瞧去。
笛飞声对此,发表了下意见。
“金鸳盟是没地住,还是那么近赶不回去?”
“多管闲事。”小笛飞声横他。
“是时候休息休息,睡个午觉了。”李莲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六个人,散往各自的院子。
散着散着,小笛飞声顾首,讳莫如深地,多端量了两眼,同自己一般红衣的笛飞声。
而李相夷蓦地回头,拽了李莲花一把。
众人注意到,狐疑地看他们。
“你们去,我找他有事。”李相夷说。
很快,外头只剩他们两个人,以拉拽的形式,站在迎春花丛边。
“李莲花,你为什么能提出那么多,一针见血的意见?”
李相夷满腹疑云。
李莲花明白他指的什么,挠挠鼻子道。
“我吃的饭比你多,自然比你有见解了。”
李相夷心头一哼。
吃的饭多,是长辈比年轻人;还是活得久的自己,比年轻的自己,可就说不准了。
“是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来我还是退位让贤的好。”
“你不当门主,可惜了。”
“夺你的权,你答应,四顾门的人也不答应啊。”李莲花拍拍他肩膀,干笑笑。
“这人人喊打的事情,你可饶了我吧。”
说完,他抽走胳膊,快步离开。
背对着李相夷,虚龇了下牙。
速走,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