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自有打你的理由

但李莲花,很合适。

李莲花站在阵中,扭头瞪了笛飞声一眼。

把人拍飞很好玩吗?

赏剑大会也是。

什么毛病!

真是得好好改改了。

笛飞声不以为错地,翘了下眉梢,嘴角勾出抹笑。

李莲花没来得及说什么,阵已开启。

他只好凝眸应对。

跟对面的李相夷一样。

木棍一根接一根,弩箭一般,间不停歇地射出。

咻——

数根擦着李相夷左颊而过,他即刻偏头。

刚偏完,又有数根切向右腹,他旋身转开。

不容喘息地,袭向双腿的接踵而至,他只好腾跃而起。

刚落地,一二十根齐齐上阵,或直刺眉心,或袭向胸口,或蹭着发尾而过……

他马不停蹄地调动着身体,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步子移来换去,在地上滑出变化无穷的曲折痕迹。

这是他下山以来,与别人相战时,悟出的一些东西。

忽地,也不知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愈快,反倒左支右绌起来。

欻,一根木棍点中他肩头。

又是这样……李相夷想。

他现在的情况,就好似一根平顺的线,中途结了个疙瘩。

他拼命地解,拼命地快,可始终解不开,也绕不开攻击。

思来想去,恍又陷在模糊不清的迷雾里,抓不到要点。

倏地,又一根木棍,在他小臂上,留下青色的痕迹。

反观对向而来的李莲花,就十二分地游刃有余了。

那种游刃,就像风一样,翕忽而去。

让人感觉,轻松而自由。

就连木棍,仿佛都被感染,变得悠游从容起来。

可是,明明是那么快,快得他捉摸不到,那恍惚的虚影里,李莲花到底在哪里。

他惊羡的瞬间,小腿一痛。

与木棍不同,是一颗瓜子,携带着无甚危害的气劲,促使他腿部偏移而去。

“你打我做什么?”

他不解问。

“这打你呢,自有打你的理由。”李莲花从他旁边错身而过。

“为快而快,欲速则不达。”

“倘若不快的话,岂不是命中更多?”李相夷辩驳。

李莲花又扔出一颗瓜子,打中他右手。

“那是因为,你一开始的路线,就没选好。”

“出发点不对,自然是一错再错。”

“你再快,又如何能走到正确的结果。”

“只有出发点是对的,才能一推二,二推三,应万般变化。”

“而且,”他顿了下说,“你还不够快。”

“就算换了路线,你该被打,还是被打。”

“可若你不换,仍循着固有的思路,那就是真正的死胡同。”

李相夷哑然,好像是这样的。

他刚顺着瓜子打来的力道偏转,的的确确躲开了,本要击中他的一根木棍。

脑中一点星子般的清明闪过,他恍有所悟地撇开原来的路径,错步踏开。

“还是不对,”李莲花道,“给我弃了乾位向巽位的路。”

李相夷依言照做,步子颠倒而去。

数根木棍,从他身侧掠空。

在那一刻,他捕捉到了一丝松快的气息。

他顺着李莲花的思路,一而悟,再而悟。

步子一步步踏出,竟一点点避开了,他苦了良久的要害。

木棍射完出阵,李相夷比先前要好一点。

只被盖了三个戳。

当然,李莲花安然无恙。

李相夷站在李莲花进阵的位置,隔着错杂而立的木桩,眺向自己最初位置的李莲花。

“我明白了李莲花,谢谢你。”

“你要是真想谢我。”李莲花指指莲花楼,微眯了下眼笑。

“包下明天我要干的活。”

莲花楼的活轮着来,明天有些轮到他了。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饭。

李相夷叹口气,“老狐狸!”

他不大情愿,到底还是应下了。

谁叫李莲花散了他的迷雾。

随后,剩下的三个人,李莲花就因材施教,指点下这个,指点下那个。

三个人的困局,皆慢慢纾解开来。

于是,他未来将近一个月的活,都有人包了。

李莲花挺高兴,很长一段时间,他可以舒舒坦坦地过了。

空气里的燥热,渐渐平息。

又一天的傍晚,来临了。

浓墨重彩的晚霞里,练武的几个人,歇了下来。

然而,最痛苦的时刻,才刚刚来临。

洗衣服。

六个人排在溪边洗,其中有四个,是愁眉苦脸的。

“好难搓啊。”方多病叫苦不迭。

衣服上沾的青草汁,浆糊一样黏着不走。

“要不,”南宫弦月灵机一动,“把脏衣服丢了,买新的?”

小笛飞声默默无闻地搓着衣服。

闻言,一针见血道,“一天一套,你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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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南宫弦月说到一半,忽没了底气。

“搓你的吧。”李相夷往布料上,抹了遍皂角。

“你哪儿还有钱在这儿。”

南宫弦月不做声地继续搓。

一天一套的钱还是有的,就是在南宫府罢了。

过一会,笛飞声第一个,把衣服砸盆里。

“洗完了。”

他衣服上没青草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