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团团圆圆

顿了两秒,他道,“李莲花,你该起来了。”

李莲花起来的话,有人陪着下棋,就不无聊了。

说罢,他就坐到棋桌前,一个人摆着棋子等。

但李莲花慢慢腾腾的。

就那么干坐着,放空了差不多一刻钟,才打着哈欠起来。

起来也不下床,而是把衣服勾进被子里穿。

一到冬天,早上要起床时,被子外的冷气就吃人。

他现在不是李相夷,怕冷。

没了碧茶,也怕。

被子罩着的空间小,他却穿得游刃有余。

穿好,从里面钻出来,给脚套上鞋子。

站起来,理理衣褶,让长衫看起来齐整垂顺。

然后转回身,把被子叠好。

再去梳睡得凌乱的头发,往髻里插根莲蓬簪子。

之后去洗漱,去厨房找吃的。

本以为是些残羹冷炙了,没想到尚有温着的面和粥,以及鸡蛋面糊摊的脆饼。

吃饱喝足,他踱至院子里。

三个人已经不放大串的鞭炮了,因为漆木山算过屋的库存,告诫说,“留着点,不然晚上没法守岁了。”

但他们还在雪地里,劈了竹筒,一节节半埋在雪里。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李莲花问。

“炸这个,肯定很好看。”方多病捡了颗鞭炮筒子。

每次地上,都会散着些没炸开的小炮仗。

李相夷和小笛飞声已捡了好些,攥在手里一大把。

“看着点,别炸着手。”李莲花觑着那短短的引线。

“知道了。”三个人异口同声。

接着就集体点了炮仗,飞快丢竹筒子里。

白烟急急升起,三人落荒而逃,搡涌着往李莲花那边去。

砰砰砰——

竹筒爆开,裂成几瓣竹片,蹦得老高。

周遭的雪受大惊,十分有力地四下迸溅。

留在原地的,是一个硕大的凹坑。

别说,确实有种暴力的美感。

李莲花想到了一句话,“爆竹声声辞旧岁。”

老久老久以前,还没有火药,过节时驱山鬼瘟神,都是用火烧竹子,哔剥哔剥地响,是为爆竹。

“李莲花,你玩不玩?”方多病摊着手上的小炮仗。

李莲花落目在上,犹豫了片刻。

“你不敢,对不对?”李相夷打量他的神色。

李莲花低头,有些好笑地敲他脑壳,“你都敢,我有什么不敢的。”

小时候又不是没干过。

他在方多病手心抓了几颗,又摊着手要东西,“你们谁,把引火的给我。”

“给你。”小笛飞声把烧红的木棍给他。

“等着看啊。”李莲花翘着根食指,对三人虚空点了点。

他走向一个最深最窄的竹筒,扯了根细长的草叶,将几颗炮仗的引芯缠在一起,而后点燃,处变不惊地投进去。

投完跑开,在远处背手观赏。

这根竹子爆得格外响,恍似雷动。

溅起的雪也格外大,仿佛马踏雪泥。

还挺有意思,李莲花又伸手要,“再来几颗。”

方多病不给了,对李相夷道,“我没什么了,你给。”

李相夷捂着炮仗,抠抠搜搜地拨出三四颗,“下次你自己去捡。”

小笛飞声大方,直接分了一半。

李莲花看他有种不苟言笑的乖,倒不忍心拿了,只要了一点点,“不用这么多,你留着自己玩。”

方多病一瘪嘴,小声嘀咕,“对他倒好。”

李相夷一酸,可想起来,自己刚对李莲花挺小气的,就酸不出来了。

他上前两步,把大把的炮仗往李莲花手里放。

李莲花一诧,悉数拢在手心,“谢了啊。”

语毕,又去放了。

李相夷目瞪口呆,为什么不一样?!

放过两轮后,一个人摆棋的笛大盟主坐不住了。

李莲花是蜗牛吗,慢也不是这么慢的。

他出门去,发现人扎在小孩堆里。

裹着点愠气道,“李莲花,你答应我的下棋呢?”

李莲花莫名其妙,“我何时答应过你?”

“再说了,你也没问。”

笛飞声一滞,好像是没问。

他一时尴尬起来。

此时,方多病扬手喊,“不是我说阿飞,大过年的你要跟臭棋篓子过吗?”

“放两颗鞭炮,又不会掉你两斤面子。”

笛飞声没动。

李相夷“唔”了一声,“胆小鬼。”

小笛飞声颇有意味地冷瞟人一眼,“你不会真不敢吧?”

他还附有攻击性地递过两颗,用来试探。

来自二十年前宿敌,以及自己的冷嘲热讽,笛飞声终于隐晦地拉下了面子。

“我认的字里,就没有‘怕’这个字。”他从自己手中,大力抢过那两颗炮仗,箭步如风地去了。

一会后,鞭炮皮子在身后纷飞,果真是跟红衣配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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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一小就在院里放,把云隐山闹得不得安宁。

等雪地里的鞭炮筒子捡不出什么了,他们就去挂灯笼,贴对联。

两个小的踩在凳子上,一人一边。

刷好浆糊,就往上贴对联。

三个大的站在不远处,帮看位置。

“往左。”方多病说。

“往右。”笛飞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