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母痋的黄道吉日

“封盟主请坐。”李莲花抬手。

封磬没敢先坐。

李莲花见人不动,就自己坐到原来看书的位子去了。

那个位子在右首,没在上位。

来者是客,他也是客。

这山庄是祝云华的,他也没当什么主上的意思,自不好去坐那位置。

他不坐,祝云华就同他一边,次一位而坐。

封磬就坐到左边去,同祝云华对着。

刚坐下,李莲花想起什么,又站起来,往炉子去了。

封磬看祝云华,手撑膝盖,屁股已离座了。

直到后者嫌弃地往下打了下手,他才坐回去。

李莲花提着茶壶,到他桌前。

他诚惶诚恐地翻过个茶杯,双手捧着,“怎好劳烦先生。”

但李莲花没倒茶,“封盟主倒是不怕烫。”

连杯托都没拿,直愣愣地捧着,拇指还扣内壁里,不会烫到才怪。

封磬脸一烫,这才后知后觉失了风度,将茶杯置回桌上。

李莲花方往里沏茶。

对面的祝云华掩面,已经不忍直视了。

倒完这杯,李莲花又给祝云华倒了杯,并往自己那杯添了点。

然后,放回茶壶坐下。

封磬很忙地抿两口茶,就是一口都没抿进去。

他不时瞄下李莲花。

这人瞅着二十五六的面貌,与主上的年龄确有点对不上。

他迟疑片刻问,“李先生,可否问一问,您在李家,是何身份?”

据他所查,李文修乃萱公主重孙,其下所出孩子不明。

李文修若在世,比这人大不了太多,断不会有这样大的儿子。

尽管祝云华同他说,“萱公主后人百年来难觅踪迹,你怎知具体传了多少代,子孙又有多少?”

“你连李文修有多少个孩子都搞不明白,还指望能搞明白别的?”

所以他想问个清楚。

但愿这李先生,没像单孤刀一样,失了以前一干记忆。

李莲花持着杯盖,刮了下杯缘。

“实不相瞒,李文修乃我长兄。”

把亲爹变兄弟,实在有点……说这话时,他心头一虚。

总归,编都编了。

“早些年,我们一家住在黎州。”

“不曾想,那里发生了一场叛乱,我就和家里人走散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后来才打听到,兄长一家迁到了延州。”

他这么一说,封磬想起来了,黎州是发生过大乱,还是他们南胤人发起的。

后来,被朝廷派兵平了。

“可惜,”李莲花凄然一叹,“兄长一家四口皆殁。”

“传家的那块玉佩,也失了踪迹。”

“一家四口?”封磬捕捉到这个信息。

“是啊。”李莲花挪下手,搭在桌角。

“我那两个侄子,若还活着的话,大的应该十六,小的也有十岁了。”

当然,小的那个侄子,说来是他自己。

封磬心下风雷骤起,“竟有二子……”

可二子都已死,玉佩也失踪了。

那,那不就意味着单孤刀可能捡到了玉佩,手腕上还正巧有块疤,人又失了忆,所以,所以……

还是说,这李莲花在撒谎。

但他明明对所有事情,都如此清楚。

最可疑的,还是单孤刀。

等回去,势必要好好查查这个人了。

他蹙眉思索良久,又问,“先前见祝姑娘在信中说,她见过业火母痋,不知在下可否一观?”

李莲花就知道这茬会被提。

他从袖中掏出个木盒,打开。

封磬挺了挺背,微伸着脖子望。

只见盒中,确实趴了只硕大的痋虫。

李莲花指尖一敲,它就一动,尾腹泛起绿光来。

圣光……是业火母痋无疑。

他这个念头一落,双腿便是一软,头疼得要命。

李莲花又一敲盒子,它才收了神通。

封磬回过神来,面色惨白。

他和单孤刀本计划,找到一个业火子痋,再去感应母痋所在的。

如今,他们连子痋的半点消息也无,别说母痋了。

没想到,竟在此处见到了,还如此听话。

“封磬,”祝云华瞧他那丢人样,道,“你可信了?”

暗含的意思是,说你蠢你还不信。

封磬信得不能再信了。

他忽地起身,一撩衣袍,跪得干脆利落。

“属下有眼无珠,不识主上。”

“还错把他人侍奉为主,请主上责罚!”

经过祝云华那一跪,李莲花没像先前那样被吓到了。

神态自若地抬抬手,“封盟主起来再说。”

封磬没起,手上还抱了个礼,十二分虔诚地开口。

“我封氏一族,找了主上百年之久。”

“如今认回主上,还请主上随我回万圣道主持大局,以复我南胤大业!”

李莲花还没来得及拒绝,祝云华也跟着跪了,称呼也换了。

“我祝氏一族,人丁虽已没落,也甘愿誓死追随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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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我南胤大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人都无比地坚信,如今有主上坐镇,还有业火母痋在手,何愁大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