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到这里,也就只能放弃。
张汤偏不。
他非常清楚刘彻必杀颜异的决心,于是就上了一份弹劾奏章给刘彻。
奏章中说了,颜异之前在一次宴席上和宾客聊天,有一位宾客当场对陛下实行的新政进行抨击。
颜异当时虽然不发一言,但却在腹中诽谤陛下,这是藐视陛下的威严。
刘彻顺水推舟,就用张汤这奏折给颜异定罪,把颜异给弄死了。
这就是载入史册的“腹诽”案。
“腹诽”案在当时震惊天下。
这种毫无证据,完全是强行栽赃陷害的手段都能成功,使大汉群臣人人自危。
从此群臣畏张汤如虎,同时也在心中恨透了张汤。
张汤虽然仅仅是御史大夫,但权势一度更在丞相之上。
刘彻作为华夏历史上最出色的皇帝之一,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没过几年,刘彻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勒令张汤自杀,好平息大臣们的怨恨。
张汤虽死,毕竟对刘彻有功。
刘彻心中对张汤多少还是有点愧疚的,就让他的两个儿子都入宫当了中郎。
到了今天,长子张贺是掖庭令,主掌整个掖庭数万人,是皇帝刘弗陵的后宫大管家。
次子张安世更是不得了,牢牢抱住了霍光的大腿,在上官桀死后出任大汉右将军,同时还兼任九卿之中的光禄勋,掌管皇帝刘弗陵的安全保卫以及皇宫之中的所有军队。
两兄弟虽然都已经大富大贵,但父亲张汤当年的惨死依旧对他们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
这也便是张安世不顾长幼尊卑,直接对自家长兄张贺发火的原因。
张贺皱眉道:
“安世,你总是这么生气干什么?我知道你是大司马的人,可你有没有想过,大司马和陛下将来也很可能不是一条心!”
张安世愣了一下,下意识否认道:
“这怎么可能?”
张贺哼了一声,冷冷道:
“怎么不可能?”
“前几年,大司马还和上官桀联手对抗金日磾和桑弘羊。”
“再然后,是陛下和大司马联手对抗上官桀和桑弘羊。”
“如今,大司马所有的政敌都被除掉了。”
“我问你,陛下还能容忍大司马到几时?”
张安世脸色复杂,过了好一会才道:
“大司马是先帝给陛下指定的周公……”
张贺打断了张安世的话:
“好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周公!安世,你我亲兄弟之间,难道还需要遮遮掩掩吗?”
“一山不容二虎,陛下和大司马迟早都是要分出一个胜负的。”
“你真的觉得大司马能斗得过陛下?”
张安世怒道:
“大司马从来没输过,你怎么知道他将来就斗不过陛下?”
“论手段,论人脉,论权术,陛下不过是个十来岁的毛孩子,拿什么和大司马斗?”
张贺也吵出了真火,怒道:
“当年大秦的臣子也觉得年轻的秦始皇斗不过老辣的丞相吕不韦,大汉的臣子也觉得年轻的先帝斗不过老辣的丞相田蚡,可后来呢?”
“陛下就是陛下,是大汉朝万千子民心中拥护爱戴的陛下,一个臣子不管再怎么权势滔天,他都不可能斗得过坐在皇位上的陛下!”
“除非……”
张贺说到这里,突然有些迟疑,环顾了一下左右,放轻声音开口道:
“除非大司马也想要篡位!”
张安世吓了一大跳,道:
“不可能!大司马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行径,那是自绝于天下!”
张贺冷笑道:
“对啊,你也知道大司马不敢篡位。那我再问你,陛下比大司马年轻了整整四十岁,就算陛下什么都不做,熬到大司马老死再掌权又如何?”
“大司马死后,陛下亲政。你,张安世,大司马最忠心耿耿的爪牙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你有没有想过?”
“你说我会害死张家?我还说你会害张家将来被陛下族灭呢!”
两兄弟怒气勃发,大眼瞪小眼,各自都不肯相让。
良久,张安世呼出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
“陛下是陛下,刘病已是刘病已,你不要从刘病已身上强行扯到陛下去,这是诡辩!”
张贺哼了一声,道:
“诡辩?我是想要提醒你,刘病已这位皇孙,可能会是将来我们张家保住性命的真正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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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世似乎明白了什么,震惊地看着张贺:
“大哥,你……”
张贺盯着张安世,道:
“明白了?”
张安世沉默良久,道:
“希望太渺茫了。”
张贺哼了一声,道:
“那又如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张安世点了点头,道:
“明白了,那就让彭祖去和刘病已结交?”
张贺点头道:
“不单单是结交,最好是至交!”
张安世沉吟片刻,道:
“大哥你就负责好好掌管掖庭,讨好当今陛下?”
张贺微微一笑,道:
“为兄掌管掖庭这么多年,那些个夫人哪个不卖我的好?”
“陛下如今也逐渐成年了,将来宫里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枕头风也会越吹越多,我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张安世迟疑片刻,道:
“那,现在开始?”
张贺点头道:
“现在开始吧。”
下一秒钟,张贺拿起了一个碟子,直接扔到了张安世的脸上。
张安世不甘示弱,同样拿起了一壶酒,泼在了张贺身上。
两兄弟打成一团,诸多下人闻声而来,乱哄哄地拉起了架。
西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