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我确实没有预料到,就这么一座小城,就需要动员亲卫旅。你们啊,还要更强大才行啊。”田武功拨马回营,留在空气中的话语,寂寥落寞,又有不甘。
城墙上,士兵们再一次击溃了匪军的进攻,疲弱不堪的身子软软的坐倒在地,马道上涌上一群士兵,不过六七百人,个个身上挂彩,睡眼惺忪,无精打采的样子。
为首的胡棠眼窝深陷,一张大马脸瘦了一大圈,干涸的血迹都起壳了,胡子拉碴的,大眼珠子闪着一点亮光,:“换防,换防,兄弟们辛苦了,赶紧下去休息休息吧。”他看着满地狼藉,横七竖八躺满尸首的甬道,只能报以一丝苦笑。
:“林营正呢?林汉呢?”胡棠看了一圈,没有看见营正林汉,心里顿感不详。急迫的问道。
有一个红着眼眶的士兵倚着垛墙,艰难得喘着粗气,眼中没有一点神采,朝左边微微扬了扬下巴。
那里堆挤着十几具身体,看盔甲,有官兵的,也有匪军的,扭抱成一团,保持着搏斗撕杀的模样。
胡棠的张了张嘴,脚步迟钝,踩着一地血水,一步步走上前。
在这团人体边上,一个林汉的亲兵瘫坐在边上,腹部插着一截断刀,左手掌在他身边两三米的地方,已经被踩的不成形状,大腿上一个深深的枪洞,身下一滩血。那亲兵还没有断气,眼睛无神的盯着那堆人体看。
他完好的右手撑在地上,抬不起来,手指一抖一抖颤动着,指着那堆人体。嘴唇抖动,发不出声音。
胡棠去扯最上面的一具官兵的尸体,尸体上插着半截长枪,那尸体软软的却格外沉重,胡棠奋力一掀,那尸首滚落下来,同时带动着另一具匪军的尸体滚落。那官兵紧紧抱住身下的匪军,刺穿他胸膛的枪头又深深的刺入匪军的身体,卡住骨头,将两人的尸体牢牢拴在一起。像是一生一世纠缠不清的冤家。
:“来人,帮忙!”胡棠喊了出来,声音压在嗓子里,微弱,几乎不可闻。:“帮忙,帮忙。。。”胡棠拍打着胸口,似乎这样,才能让压抑着的声音冲出咽喉。
几个士兵冲过来帮忙,好不容易才把纠缠不清的尸体分开,匪军的尸体顺着城墙丢了下去,官兵的尸首则小心翼翼的摆放在边上,
盔甲残破不堪的林汉仰面泡在血泊里,手里还紧紧锁住一个匪军的脖子,瞪着眼,眼眶裂开,死不瞑目的样子。
:“抬下去,把弟兄们抬下去。来人,把弟兄们抬下去。!”胡棠说话都变得格外温柔,像是怕惊动了死去的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