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沙尘相比,继之而来的阴魂才更棘手,妖奴大多不谙妖术,所仗无非爪牙之利,被阴魂一扑,便摄了心神,犹如受制于人的傀儡,乱撕乱咬,自乱阵脚。河丘城中能有多少至阳宝物?又有多少妖奴修成神兵真身?沙艨艟忧心忡忡,敌众我寡,噩梦才刚开始,眼下登场的只是些小兵小卒,真正的大敌还藏匿于荒漠深处,未曾露面。
沙艨艟抬头看看天色,四月东升,一点点挪向当空,阴气弥漫,如海潮般一涌来,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同上城头一观?”
魏十七颔首称善,招呼秦贞一声,随他登上河丘城头。
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荒漠,距离城墙不过数里之遥,山川河流尽被夷为平地,除了沙砾外,空无一物。荒漠是有生命的,被千都界图唤醒的异兽残骸渴望夺身躯,河丘只是它的第一个目标。
脚步声陆续不断,一队队兵卫踏上城头,彼此散开,分段戍守城墙,神情肃然,井然有序。豪族族长和长老一一见过沙艨艟,退队列中,注视着平静的荒漠,眼中不无忧色。他们业已经历了数十番阴魂来袭,虽然侥幸守住城池,但损失亦着实不小,沙艨艟若没有及时现身,他们将不得不撤离河丘城,弃了栖息数千年的故地,远避他乡。
沙艨艟并没有亲见阴魂来袭的惨烈,但他心如明镜,留给他的时间无多,若不能拿出有效的对策,河丘城离崩溃并不远。他脸上不动声色,心头却压了块大石头,面对山洪般涌来的阴魂,城墙形同虚设,靠他一人之力,又如何力挽狂澜?
子夜时分,阴气积聚到鼎盛,荒漠微微震动,沙砾上下跳动,鼓起一个个拳头大小沙堆。河丘城头,不知是谁脱口叫了一声,“来了!”慌乱和骚动在兵卫中迅速传播,刹那间传遍每一个角落,督阵的长老厉声呵斥,将不安的情绪强行按下。
“如何?”魏十七头看了秦贞一眼。
秦贞蹙起了眉头,感知到阴气的细微变化,“确实是枉死的冤魂,不过与通常的阴魂不大一样”
“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