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多地是关注于瓦格纳的作品和思想。
“瓦格纳有一点特质,和以往所有歌剧家都截然不同。”
“在他的歌剧里,管弦乐,或所谓‘纯音乐’、‘纯器乐’的部分,被抬到了异常之高的地位,甚至高过史诗文本的本身!”
“在叔本华那里,音乐是‘组成全部世界本身的意欲的直接客体化和复制品’;在尼采那里,悲剧的诞生代表着人类精神的觉醒,而‘音乐在悲剧中占据主导地位’;最后在瓦格纳这里,音乐成了全部,成了整体艺术中的灵魂!”
“正是为了宣示这种‘统治’和‘被统治’的关系,他才野心勃勃地创造了‘乐剧’这种体裁.在由四部歌剧组成的乐剧《尼伯龙根的指环》中,在长达15-16个小时的演奏总时长里,管弦乐按照绝对的、属于音乐自身的完美逻辑统治全剧,各个‘主导动机’贯穿并支配着所有角色的行为”
“好,既然纯音乐的地位,放在全部的真理形式中都如此超然,那么如果让叔本华、尼采和瓦格纳这样的人,去回答区区‘是否认为神秘领导艺术’之类的问题’,倒是显得过于轻松可笑了。”
范宁回想起当时蜡先生带有莫名深意的表情。
而且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世和前一世,安东老师和瓦格纳,是对他的交响曲创作理念影响最深刻的两个人(巴赫虽然同样影响深刻,但那个时代并无交响曲)。
前者教会范宁的,是关于铜管的配器心得、管风琴式的音响思维、调性游移的技术、宽广的音程写法,以及如何制造长时间持续的紧张,如何在整体结构里突出终曲的重要性。
后者对范宁的启蒙则是“交响曲应该包罗万象”的思想,变化音体系的和声语言、庞大的结构野心,以及对宏大叙事的偏好等方面。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关于“纯音乐”的看法。
这中和了范宁对于“史诗、传说与民俗歌曲”的依恋,使他不至于掉入“玩弄标题”的另一个极端。
也能够在名声已经如日中天时,毅然尝试暂时从“合唱”中抽离出来
“可惜啊,在这里,我找不到一个能和我聊瓦格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