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纯粹巧合。
“但是,那种高位格的秘史限制,是没那么好‘糊弄过去’的,祂尝试了很多让别人顶替掉自己的方法,但都没能让自己真正完全逃掉”蜡先生继续道。
“比如最初,祂找上了一些在南大陆被称为‘失色者’的人群。”
“这类人群的灵性有一部分符合‘看守者’的特质,但又不是完全符合,而且总体而言灵性太过弱小,祂在数量上尽可能凑了很多,也没达成预期——钻点限制的漏子,偶尔‘怠工’是可以的,想逃走是不可能的.”
“后来,祂的意识又开始不断地给神圣伤口会传递启示,于是这隐秘组织里面出现了制琴家族,几块大陆的琴匠的梦境,也开始有了一些奇怪和相似之处。”
“这些名琴具备着深奥的伤口,在‘阈限空间’内起到了枢纽的作用,姑且也算是‘替代看守’,但效果仍不理想。”
“在‘瞳母’这样不断地消极逃避和尝试下,还没等到祂的意识崩溃,‘裂解场’快先撑不住了。而且,几千年过去,当初那批提携祂升至居屋的见证之主,彼此之间纷争演化,情况也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对祂的约束力也没那么强了。”
“于是有数位见证之主,在新历4世纪左右重新达成了一次合作。”
“这次合作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寻找顶替者’,这几位见证之主也不是在发什么善心,祂们的目的很简单,让‘瞳母’继续守在其该守的门关之处——当然,这次合作的效果确实是最好的一次,如果按照定量评估的话,至少分担了‘瞳母’五成以上的恐惧。”
“芳卉诗人!?”何蒙和冈两人再度异口同声。
这次合作具体发生了些什么,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一旁的范宁也觉得,原先自己对隐秘过往的种种疑窦之处,全部被扫清串联了起来!
“不错,在祂们对历史进程的引导下,神圣骄阳教会的第四代沐光明者圣阿波罗,与原南大陆的吹笛人马西亚斯进行了一场‘音乐会比试’,实际上,这是比试的见证人们所构造的一个晋升仪式!”
“‘穹顶之门’是辉塔最高处的旧伤口,原本不可开启,不应开启,但它还是再度开启了。又一位质源神诞生了。”
“马西亚斯晋升为‘芳卉诗人’,南大陆就此进入一场‘盛夏幻梦’,而作为其伤口绷带的狐百合原野,就为原本‘阈限空间’中的那些摇摇欲坠的‘后室’打上了一片强有力的补丁!”
“但须注意的是,当年那个晋升仪式所用到的真知来源,是图伦加利亚王朝末期的器源神残骸——‘红池’!”
“这也许已经是当时的最优解,但还是为后来神降学会寻到漏洞,采取未知手段促成‘红池’真知活化,重新侵染‘芳卉诗人’一事埋下了隐患!”
“看来领袖将神降学会成员形容为‘蠕虫派’人士,是十分准确的。”何蒙评价道,“这些人抱怨万物本质,认为世界是一个迟早坍塌的残次品,不如早点被‘蠕虫’生满,因此行事动机也跟‘蠕虫’一样虚无错乱,如此走在规矩和秩序的反面,实在是我特巡厅的心腹大患。”
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知好歹”的冷笑:“波格莱里奇先生为了解决这些麻烦,整日劳心费力,那些官方组织和民众非但不知感恩,还对我厅抱有怨言”
“领袖本来就没有期望这些心胸狭隘的人能干成事情。”何蒙点了点头,随即环顾四周,在心中重新列举了一遍相关秘史。
“那现在这么来看,‘裂解场’一路经历的变化,包括但不限于两次蠕虫大战的波及、‘瞳母’的恐惧逃避意识、见证之主们的异常修正、各种顶替者的改造偏离、狐百合原野的覆盖等为了让最初设计出来的‘阈限空间’苦苦维持着看守‘蠕虫’的功能,早已将其增添删改得面目全非,已经分不清哪些神秘学结构是无用的,哪些又是关键的,彼此间起作用或不起作用的因果关系又是什么了”
就像前世程序员们的“祖传代码”一样。范宁在心中的暗自评价更为精准。
对秘史的解读进行到这里,“谢肉祭”事件的深层次成因已经呈现。
F先生利用愉悦倾听会,让当年被剥离真知的“红池”回归,这只是一方面,此外,“瞳母”本身就是希望南国梦境坍塌的!虽然“芳卉诗人”的绷带补丁分担了祂一半的恐惧,但也成为了一种束缚,断掉了祂能彻底逃避的希望。
祂陷入疯狂与恐惧的意识所执着追寻的,是一位能彻底将自己顶替下来的对象!
何蒙紧握着驻在水池里的手杖:“所以这次我们搜寻的这对孪生女,是因为曾经实现了‘荒至钥、茧至池’的相位拗转,所以才被‘瞳母’的意识判断为了‘适格之人’?”
“准确地说,她们一路走来的神秘途径,只是一段‘镜像’。”蜡先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