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夏日正午之梦》非要存在第七乐章,在“爱告诉我”之后,那必然是“孩子告诉我”,告诉听者他们生来在第一乐章之前就知道之事。
某种极其高深,甚至已经越出单位见证之主奥秘范畴的神秘学闭环。
只不过由于“穹顶之门”不可打开,这隐喻第七高度的乐章,实在已超出辉塔结构之外,放在《夏日正午之梦》终章,不是范宁的人性可以驾驭得住的。
也许,在将来的交响曲中可以有机会试试。
“哦,我努力懂一懂,谢谢尊敬的神父。”
农民连连在胸口画着十字,称谢退了。
范宁却诧异地往教堂拱顶望了一眼。
随着自己讲经明义,某种极其舒适的灵性通透感,不仅持续巩固着自己升至第二门扉的高度,而且,他直觉上空好像出现了什么异样的光影。
就像是有某种高阶的回响从移涌中溢流出来了一样?
又进来一位年轻美貌、眉宇间却带着愁闷的妇人。
“神父啊,我认真照料我的丈夫,丈夫有时却待我冷淡,我管教我的儿子,儿子有时却视我严苛,父母、兄妹、邻舍、朋友.我总是悉心担待身边人,却时不时有人以为怠慢,您说我心里记恨着他们,是犯了诫,但应当不应当?”
情感问题并不是凭实力单身的我所擅长的啊范宁从上方的异常中回过神来,稍稍感到头疼。
但这问题对于“拉瓦锡神父”而言也不是不能解。
他又喝了口水,笑着设比喻道:“我且给你讲说两条道理。”
“那时,霍夫曼西南边,通古斯城里的王,为他儿子摆设娶亲的筵席,打发仆人去寻那些被召的人,说我的筵席已经豫备好了,牛和肥畜已经宰了,各样都齐备,请你们来赴席。”
“那些人却不理就走了,一个到自己田里去,一个作买卖去。”
“其余的拿住仆人,凌辱他们,把他们杀了。”
“王就大怒,发兵除灭那些凶手,烧毁他们的城。”
“并对仆人说,喜筵已经齐备,只是所召的人不配,你们且往岔路口上去,凡遇见的,都召来赴席。”
“那些仆人就出去到大路上,凡遇见的,不论善恶都召聚了来。筵席上坐满了客。”
“王进来观看宾客,见有许多没有穿礼服的,就对一个说,朋友,你到这里来,怎地不穿礼服呢。那人无言可答。”
“于是王对使唤的人说,捆起他的手脚来,收了赏给他的礼,再把他丢在外边的黑暗里。”
“他在那里必要哀哭切齿。王也坐在宝座上不是滋味。”
“因为被召的人多,选上的人少。这是第一条道理。”
这原是在隐喻神给每个信众的机会都是一样的,但最终能被拣选上的却不一定多?我被拿来类比的是神还是信众一方呢?带着愁容的妇人怔怔听着。
范宁又是说起第二个比喻:
“从前,上主在诺阿王城里头行走时,有知道的门徒,就打发几个作买卖的义人,叫他们卖几块香膏去周济穷人。”
“上主却说,你们要小心,不可将善事行在人的面前,故意叫他们看见。”
“你们施舍的时候,不可在祂前面吹号,像那假冒为善的人,在会堂里和街道上所行的,故意要得人的荣耀,不要叫左手知道右手所作的。要叫你施舍的事行在暗中。”
“你们祷告的时候,不可像那假冒为善的人,爱站在会堂里,和十字路口上祷告,故意叫人看见。要进你的内屋,关上门。也不可像外邦人,用许多重复话,他们以为话多了必蒙垂听,你们不可效法他们,所需用的我早已知道了。”
“你们禁食的时候,不可像那假冒为善的人,脸上带着愁容,因为他们把脸弄得难看,故意叫人看出他们是禁食。你们要梳头洗脸,要叫人看不出你禁食来。”
“一人凭一时的所行称义,我实在告诉你们这不可靠。神的双眼注视这一切,该搭救的,必得搭救,该拣选的,必会拣选。这是第二条道理。”
妇人露着若有所思之色。
“你且按照定你为义的准则行事,同你交道的人多,蒙悦接纳的人少,这岂不是和神的遭际一样吗?”
“你的丈夫、儿子、邻舍、友人,有的在秘密处行善,有的在显明处作恶,也且按照定他为义或不义的准则行事,你所不知的多,被你悉得的少,这岂不是须交给神去断定吗?”
对啊,不正是如此吗?我觉得我对他们好,就问心无愧地继续,有理解的人,我应该欣慰,不理解的,错过我恩惠的也属正常.
况且,也未必每个人都存了坏心思,真对神虔诚的人不会事事把称颂挂在嘴边,也不会把所有的付出都放在明显的地方去做
妇人的眼眸越来越明亮了起来。
“倘若你悟知得了,那你的事也成了。”
于是范宁示意她可以退去了。
他对着下一位行礼的人影继续发问:
“你来作甚么告解?”
教堂门外,长队依旧。
民众们看着办完告解走出的人,除了有一个是被架出去的外,几乎所有人都是迈着轻而实的步伐,脸上带着安宁喜悦、或从容释然。
这真是寻得搭救的机会历历在望了。
有人翘首以盼,希望队伍快点前进;有人心里有些紧张,反复提前酝酿着措辞;还有人则过一会看一下天色,盘算起今天还有没有希望轮到自己。
“你们看天上!”
突然,一声惊呼吸引了众人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