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秘史往往是千头万绪的杂糅产物,在这则起源故事中,有如下部分是可以理解的——”
“疑似‘清口树’的见证之主利用‘红池’器源神的力量擢升了马西亚斯或潘,并使其成为了‘芳卉诗人’……”
“覆于马西亚斯伤口上的叶片与花朵成为了‘绷带’,叶片,与花朵,这让人不禁联想到这片狐百合原野,他们覆盖或包裹着芳卉圣殿总部……”
“而马西亚斯的皮被刻上‘神之主题’的调性,也似乎在隐喻‘日神式艺术’战胜了‘酒神式艺术’……”
“但为何称圣阿波罗为此追悔不迭,这有些难以理解,是因为他的对手反而最终成为了见证之主?偷运马西亚斯的皮的‘女祭司’身份及动机也让人难以查证……”瓦尔特以随聊和思辨的姿态表达着自己的疑惑之处,当然,他的总体状态是茶余饭后的悠闲踱步。
范宁却是在连续三场谈话的基础上,将几大要点的可能性做了系统整理:
西大陆的圣阿波罗与南大陆的马西亚斯比试音乐——艺术风格之争或教会信仰之争;
将落败的马西亚斯剥皮——献祭行为、布道行为或“使徒”听从的差遣;
剥下的皮被圣阿波罗记上“神之主题”主调性——原d小三和弦凝胶胎膜;
“清口树”将枝叶与花朵覆于马西亚斯的创口——“狐百合原野”;
然后将其浸没于“献血之池”后陷入沉眠、上列居屋——借助“红池”残骸晋升为“芳卉诗人”;
“诞于井与伤口”的女祭司——“童母”;
如此一来,“芳卉诗人”的起源秘史已经梳理得较为清楚了,她的确为质源神,哪怕按照教会的主流教义,“马西亚斯”或“潘”为界源神“原初进食者”的子嗣,也不改变她曾经仅是“执序者”或“半个凡俗生物”的事实,这和博洛尼亚、奥克冈的秘史是类似的。
但也有不同之处,这里面牵涉到的见证之主非常多,文献中提到的“见证人”足有七位,已知的就有“不坠之火”、“原初进食者”、“清口树”、“红池”、“童母”……最终结果只是这些居屋高处存在的隐秘博弈的外显。
思考散步之际,一行人已经绕着这一带山坡转了好几大圈,这时他们看到雇工们扛着各种清洁工具从别墅庭院里鱼贯而出。
“我们是不是可以住进去了?”安从范宁和瓦尔特身后凑了上来,语气十分期待。
“这真是一处绝妙的度假胜地,也是潜心钻研作曲或指挥艺术的胜地。”暮色更浓了几分,瓦尔特站在高处俯瞰风景,并就花海、湖泊、山脉和炊烟再度发出惊叹和感慨。
“不必再多看了,这些我即将全部谱进乐曲之中。”范宁大步走下山坡,三位学生原地停滞。
“.…..”轻描澹写的一句话,瓦尔特这位灵感甚高的桂冠指挥家内心听觉中再次响起了第一乐章《唤醒之诗》,他直接体会到某种后续的潜在压迫感带着热力与狂喜扑面而来。而露娜和安看着自己老师衣衫飘舞间大步而去,只觉得暮色中的那道白色身影,看起来竟似乎要与自然万物神秘地融而为一。
他们迟疑片刻才疾步追上。
但上一刻还气盛言宜的范宁,在前方花海行进途中,却难以察觉地轻轻咬唇又松开。
“作曲小屋”,默特劳恩湖畔,多洛麦茨山脉,“清晨我穿过原野”……
他看到装点在奇伟景致间的典雅别墅,回想起自己创作《第一交响曲》期间的那些时光,再回想起曾经弹奏李斯特《爱之梦》的那个晚上,然后,反复确认现在又是一个夏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食言了。
食言这种事情,可能还会继续发生吧。
别墅庭院门口,神职人员最后与众人打了个照面,主要的交接对象是瓦尔特。
“别墅内有一小部分空间,存有托恩大师生前一些具有纪念意义的个人物件,在度假期间您有做好维持保护的义务,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了,祝您盛夏愉快。”
“有劳了。”
唤醒日那天,教会曾表示过舍勒可同样享受居于狐百合原野度假的礼遇,言下之意是愿意提供两套出来分别给范宁和瓦尔特,不过由于此类别墅过大,地处郊区,又不存在过多随住的人,范宁自己并无兴趣再额外去张罗等一系列琐碎的事情。
所以最后这还是变成了瓦尔特名下使用的度假别墅,他的助手已经置备安排好了管家、仆人、食宿、通讯等所有事项,范宁选了个地址就只等入住了,瓦尔特仍然给自己老师留的主间,而两位师妹的克雷蒂安一家也有充足的地方安排。
“姐姐,你有想到过今年的缇雅城度假计划,最终竟然会落到这里吗?”
“曾经是没有,但当我与老师相遇的那刻,我猜想过可能会发生一些浪漫而美妙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