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
“现在就!...”两人对话逐渐破碎又重复。
“尊客票都卖光了?”
“尊客票都卖光了!!”赫胥黎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又问道“卡洛恩呢?他还不知道吧?赶紧去告诉他!”
“...哦对,他应该这会正在排练。”康芒斯赶忙看了一下时间,“他每天通常是一点多才结束,走,我带大家过去。”
从这边办公室到排练厅需要下三层楼并绕过一段走廊,十几人匆匆忙忙地往那边奔走,一分钟后康芒斯教授推开大门:“范宁教授,同学们在休息呢?”
灯光明亮,空空荡荡,只有卡普仑这个助理指挥坐在钢琴前埋头写着什么,留给众人一个发量稀薄的后脑勺。
康芒斯教授觉得自己眼花了,取下厚玻璃眼镜,掏出手帕擦拭后又戴上:“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卡普仑赶紧起身,语气有些不自信,“我…我在啊。”
“其他人呢?卡洛恩今天没来这里?”施特尼凯问道。
“校长…他今天排练结束得早,十点就让大家解散了。”
众人面面相觑。
他到底知不知道今天开票日现场的情况?
“什么情况?故意的吗?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家伙的行事风格了。”赫胥黎苦笑道。
范宁的确不太清楚情况,十点散场之时,帝都的媒体才刚刚赶到开票现场。
此刻,他正和希兰,琼三人站在特纳美术馆的装置艺术圆形展厅里。
空气中再次弥漫着恶臭,石灰与墙砖已被重新砸开,黑而陈旧的小门已经开启,悬在墙壁夹层的半空之中。
琼重新以房间为边界布置了隔绝秘仪,无形的灵感障壁在灵觉下呈现出紫色的圆,并在门窗上凝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壳——探索做到绝对的保密是不现实的,这或许挡不住有备而来的有知者,但足以拦住无知者,并且让他们察觉不到这个房间存在异样。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三人不知道对这件事情讨论了多少次,很多具体和详细的论述过程都已经记不清了。
尽管每次讨论的基调,都是结合新收获的信息进行推测,并理性权衡风险,但后来大家自己都发现,理性的讨论只不过是为了说服自己去满足好奇心与求知欲。
这一点希兰指出来过两次,范宁也指出来过两次,但结果无非是将进展推入下一个理性的讨论循环。
到了今天的此时此刻,三人站在这里,已经具备了充分的自知:大家不再否认服务于求知的深层次动机,同时也确认当前的准备工作比较充分,互相的照拂可降低很多风险。
或许这就正如范宁此前在调查维埃恩事迹中的感受:尘封在暗门历史之后的吉光片羽,就像藏于地窖中珍贵的陈年红酒气味般引人入胜。
三人都背着包,范宁还背了把在地下探险中实用性较强的,并经过特殊处理后的撬棍。
他用手撑着通道壁,先翻跃上去,将两人也拉上来后,从里面大概把这扇暗门关了一下。
旁边就是井口,此时大家挤坐在门后两米多长,不宽不窄的通道里,再次清点了此行包裹里带上的物品,包括水壶,糖果,蜡烛,提灯盒,双筒望远镜,样品袋,手电筒和套绳等。
希兰又拿出两个黑色小盒,第一个小盒中的物品是半个巴掌大的深色圆片,在手电筒的光线下,能看到靠近圆心处有三个像气泡一样的东西缓缓出现又破裂消失,如此往复循环。
礼器“警觉唱片”:约十年前乌夫兰塞尔某唱片收藏家因极度惊吓导致心脏骤停,指引学派在其家中搜查时,从一张正常唱片的夹层中剥离出了这块小圆片,它可以显示出周边带有非凡因素的生命迹象,这带来了一定的风险提示实用性。但接触它频率过多后,人的受惊阈值会逐渐降低到难以理解的程度,前主人被吓死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家的猫无意间打破了一盏咖啡杯。
第二个小盒中放着一捆类似收束后的卷轴画,卷筒是如漆般的黑,布背是稠密的紫。
礼器“祝圣帷幕”:指引学派自有存货,据说在某段枯萎难觅的历史中,它于各种意义上阻碍过某高位格存在的一次穿行。在念出恰当的密传后,它可以制造出一个平面,暂时切断两侧所有观念上和实质上的交互,在往年的记录里,有使用者极其罕见地在之后遇到了某些不可理解的连接交互事件,似乎是一种反向的影响。
几人讨论了下井的策略问题,由于井壁扶梯的存在,用不上绳子等器具,为了防止遇到某些意外后分散,三人决定一起下去,不再分出一个人在上面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