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冬去春来。
九幽山位于无心海南边九万里,离着天河不足万里,虽是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好时节,但此时的九幽山依旧是白雪皑皑。
一处亭阁内,坐着两人正在下棋,夜无疆举起一枚白子看着远处的雪峰疑惑道:“墨前辈,你有没有觉得此地似乎一直都在回暖?”
墨鸦喝了口茶,说道:“四十年前我便注意到这个问题,当时并没有想太多,但如今确实是有些古怪。”
墨鸦回想道:“当年这里并无冰雪,就连整个北海都不曾有,但仙魔大战之后没多久,这种奇怪的天气如洪水一般蔓延至此。”
夜无疆叹了口气,感慨道:“可惜如今世间再也没有谁可以达到仙人之境了。”
墨鸦摆了摆手,催促道:“快快落子,一颗紫灵珠,不能少。”
夜无疆挠了挠头,轻声问道:“重新来可好?”
墨鸦气笑道:“你这宗主当的可真是小气,你每天要喝酒,难道我就不用吃饭了?”
夜无疆苦笑道:“可没有前辈您这样吃饭的。”
墨鸦站起身来,气道:“不下了,紫灵珠给我,哪有你这样的,每个月一颗紫灵珠还要我陪你下局棋,虽然你每次都输,但就算是你赢,一颗紫灵珠仍是不能少。”
夜无疆哈哈笑道:“前辈莫生气,这不就是给我们两个打发打发时间嘛,给你就是了。”
墨鸦接过紫灵珠,如同吃个瓜子似得,直接就丢到了口中,墨鸦转身就走,“跟你在一块更无聊。”
夜无疆笑道:“前辈真不给面子啊。”
突然,一道白衣老者悄然站在亭阁内,无声无息。
墨鸦瞬间一卷长袖将夜无疆拢到身后,接着二人快速往后退了数丈,墨鸦死死盯着那位突兀而现的白衣老道。
鸠屙缓缓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悠悠喝着。
夜无疆内心震荡不安,以心神紧张问道:“前辈,是他吗?”
墨鸦未语,看着鸠屙道:“可否放过九幽山,我一人随你处置。”
夜无疆脸上动容,墨鸦摇了摇头。
鸠屙看向墨鸦笑道:“你既已知我来此何故,还得看你怎么做才是。”
墨鸦试探性说道:“那两位小辈?”
鸠屙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还有你。”
墨鸦点了点头,笑问道:“就只是这样?”
鸠屙又在喝茶,没有作何回答。
墨鸦道:“我可以将他们二人交出,我也可以随你处置,但你必须承诺事后放过九幽山!”
鸠屙眼神玩味地看了看墨鸦,笑道:“难得你一片忠心,但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这还是十万年前,我怕我永远也不会喝到九幽山的茶。”
“可惜你不够资格。”
墨鸦裹挟着夜无疆瞬间遁向别处,墨鸦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这晚辈来讨教一下仙人之力,想来也定是不能比当年那些魔将厉害多少,你说是吧,‘残仙’鸠屙?”
墨鸦以心声告知:“一会我来拖住他,将他带到困仙阵所在,你届时速速开启!”
夜无疆回道:“可是前辈,大阵一旦开启,阵内之人皆会受到阵法攻击!”
墨鸦看着夜无疆冷声道:“如此婆婆妈妈,是要枉送仙主的万年基业?!”
夜无疆面色凝重,不再言语。
鸠屙冷笑一声,“尔之将死之言,不过如此。”
墨鸦脚踏虚空,其身形突然骤变,只见一只大如山岳的黑色乌鸦展开双翼,顿时遮天蔽日。此刻九幽山上下人人都看到了这庞然大物,不知者人人心惊胆战,但作为宗内的各位长老都瞬间立于四面八方,看着那只漆黑如墨的巨鸟。当众人看到大鸟身后的夜无疆时,众人又都困惑不已,看架势那白衣老道才是此中隐患,夜无疆号令众人道:“此人是登仙台的仙祖,今日于我九幽山发难,如此困局我等上前只会添乱,且速速退下,待我号令!”
众人顿时犹如雷击,面色惨白,身形愈发不稳,曾几何时一位幽冥宗的问仙境大能就差点灭了九幽山所有的长老人物,如今面对这位无上存有的仙人,众人不言而喻皆都战意消弭。
突然,已是化为本体的墨鸦急速冲向鸠屙,双翼布满流光,根根羽翼犹如剑锋,急速向着鸠屙挥斩双翼,鸠屙面带讥笑,抬起一只手,手掌顿时巨大无比,迎着墨鸦拍去。墨鸦并无闪躲之意,一翼直劈巨手,顿时两道巨大的攻击轰然相撞,鸠屙的手掌虽然暗淡不少,但墨鸦也因此被拍的急速倒飞,紧接着,墨鸦瞬间消失,而后出现在鸠屙的身后虚空,同时借助墨鸦的那一掌威势另一只羽翼向着墨鸦斩去,只见鸠屙瞬间消失在原地,鸠屙站在墨鸦的上空,一只巨大的脚抬起向着墨鸦踩去,墨鸦瞬息躲过,再次蓄力迎着鸠屙的一掌而去,墨鸦依旧被鸠屙拍的连连后退,撞向一处山峰。而鸠屙的身形只是向后退了一步。
鸠屙看着狼狈的墨鸦冷笑道:“要不是我真身被毁,岂非容你到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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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鸦依旧冲上前去,只见他此刻浑身流金,犹如一道漆黑色的利剑急射鸠屙,鸠屙双掌聚势叠印,大喝一声:“封!”数道黑色铁链自虚空中瞬间而出,犹如黑色巨蛇一般快速盘旋着墨鸦周身,将其牢牢锁住。与此同时,天空之上乌云密布,霎时间数百道惊雷直击鸠屙头顶,鸠屙轰然立起法相,如神人擎天,双掌迎向那些天雷,如此威势波天憾地,在此观战的所有人此刻心湖如同受到攻击激荡不已。
墨鸦嘶鸣一声,夜无疆立即快速双手叠印,同时大喊道:“尔等助我凝聚困仙阵!”
众长老瞬间移动身形,占据各方阵眼,夜无疆瞬间迎着那些天雷站到鸠屙的头顶上空,承着几道天雷的击打,夜无疆嘴角立即流出血水,暴喝道:“天地为牢笼,镇仙伏神魔!封!”
困仙阵瞬间以夜无疆为中心,将鸠屙与墨鸦封锁在内。鸠屙由于分心对抗天雷,瞬息之间便被夜无疆找到机会,鸠屙根本就没有可逃之机,并且鸠屙也万万没有想到夜无疆等人竟会困仙阵之法。鸠屙一手探向虚空,只见巨大的手掌轰然与阵法之幕相撞,那只手掌顿时颤抖不已在,紧接着那些天雷再次迅猛攻来,竟如无物一般穿过阵法屏障,击向鸠屙,鸠屙赶忙以另一手迎向天雷,轰隆声不绝于耳。
而此时的夜无疆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那些天雷直奔鸠屙而去,但他所在鸠屙上空,难免不被天雷伤到,此刻他的肩头和手臂已然焦黑一边,血肉焦糊,好几次天雷差点击中他的头顶,都被他侧身躲过,但也仅限于一步之内,此刻阵法一成,所处阵心之位定然不能偏离。
与此同时,阵中已然形成的阵法攻击,那些金色闪电如同飓风带着滔天的威势在阵内轰然而起,那些闪电丝毫不逊色于此刻的天雷,混乱地激射着阵内二人。鸠屙由于心力不足,撤去对墨鸦的束缚,已是聚出法相的他,依靠着法相对抗着那些天雷和此刻乱如暴雨般的闪电攻击,强大如他,此刻也已乱了心神,更令他生恨的是那些天雷正是让他处于不败之地就此颠倒。而墨鸦则更为凄惨,纵使那些天雷没有打向他,但是阵内的闪电已足以让他狼狈不堪,浑身的羽翼早已焦黑不已,可他那双痛苦不堪的双眼依旧闪烁着昂扬的战意。只见墨鸦艰难地承受着闪电溢满全身的同时,依旧毫无顾虑的向着鸠屙发起攻击,那利如破天的双爪向着鸠屙的头颅狠狠踩去,鸠屙本就无有余力,但仍旧冒着天雷击向自己,腾出一只手,打向墨鸦。墨鸦本就如同身负天渊之力一般打出这一攻击,很明显,他再次被一掌拍飞,重重砸向一边,而那早已充斥在浑身上下的闪电此刻犹如雪上加霜,墨鸦扑闪着双翼,嘶鸣声断断续续,再也无法起来。而鸠屙也因腾出手的间隙,被数十道天雷击中,法相金身也已是忽明忽暗。
鸠屙双眼布满血丝,冲着奄奄一息的墨鸦咬牙切齿道:“大道之行何其艰辛,尔等竟如此行之?那些真真假假的道义值得你用这十来万年的修行去换?!”
墨鸦逐渐化为人形,此刻他浑身浴血,墨鸦艰难地盘坐起来,似乎对那些金色闪电毫无畏惧,看着手上流溢的闪电哈哈笑道:“修行?何为修行?!如你一般苟活至今吗?也是,大道之行人人皆苦,人人皆悲,但我还是想在十万年前那场大战中战死,而不是像你一样趁机谋取天下!”
墨鸦冷笑道:“世人皆想成仙,可到头来似你这般忘记人间、屠戮人间的修士我墨鸦虽说算不得什么好人,但还是要见一个杀一个,虽力不尽,愿赴死!”
墨鸦冷眼看着鸠屙道:“你之蓄谋太过可恨,当年神凤一族的两个晚辈竟被你收做徒弟,可你心黑狠毒,那日流光海上竟将一人作为自己的替死鬼,不仅如此,他妹妹的一身凤血也被你吸食殆尽!如若上仙在世,你之神魂定要受那永生永世的仓雷、炎火之刑!”
鸠屙讥笑道:“可惜呀,你口中的上仙早已归于虚空,就算是他们入轮回转世而来,可依旧拿我无可奈何,因为这天地已不是曾经,我之仙人无有后继。那么再说说你这只小乌鸦,你带走我那两个徒儿来此所为何事?”
鸠屙的笑声愈发讽刺,“是为了你那个贱人吧?当年她也确实算得上英勇,但在我看来是蠢不可及。可笑你这对亡命鸳鸯依旧没能逃过我的手掌!”
墨鸦顿时口吐鲜血,眼神愈发冰冷,看着上空的夜无疆狠声道:“尔等还在等什么?!我死总好过你九幽山覆灭,总好过天下苍生不会水深火热!”
夜无疆看着那位既是恩师又是良友的老前辈,眼中布满了无奈和沧桑,朗声说道:“前辈好走!”
霎时间阵内那些金色闪电犹如化虚为实,无数把缭绕闪电的金色飞剑密密麻麻充斥在大阵之内,墨鸦与鸠屙顿时就被那些飞剑急速穿刺着,墨鸦早就气力已无,任由飞剑穿身而过,最后依旧坐在那里,耸拉着脑袋,但笑容满面。而鸠屙则奋力抵御着这些无尽的飞剑,正是由于自身神威不减,导致那些天雷只多不少,一直苦苦陷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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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疆咆哮道:“九幽山所有人听令,加之法力于我身,今日过后,我九幽山可无愧于中州之地!”
接着百来道身影急速御空而来,纷纷叠印施法,传向夜无疆。夜无疆大喝一声:“朗朗乾坤,大道加身,请神归位,诛仙屠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