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二人像是把之前的事都抛到了脑后,谁也不再提起,安九黎没有想要追究到底,他觉得点到为止即可,没必要太为难对方。
至于印空,他却以为,应该给安九黎一个交代,这件事的确是他在背后利用了安九黎,既然眼前这个后起之辈有了自己的见解,也应当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样也不至于让二人都心存芥蒂。
可话到嘴边,印空却犹豫了,他不是在顾虑自己,相反,他是在担心对方,这个年轻人,再怎么说,他都是一个才不过弱冠之年的年轻修士,修为境界要高出同龄人,可心性却不知如何,能否理解得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这一番话。
更何况,这一番话,说来话长。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心里的顾虑,对面这位,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子沉稳之气。说白了,就是有点没心没肺,看来,神羽司不但没能杀掉这个人,反而磨砺助成了他坚韧的性子,他缓缓正襟危坐起来,笑道:
“我有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我想讲给你听。”
安九黎的全部注意力本来都在棋局上,可一听印空要讲故事,倒是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禅师请讲。”
印空举目远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良久之后,他找到了头绪,定了定神,说道:
“宁国江南,从前有一座山,山里有一座寺庙,庙里住着一个佛法高深的大师,名叫燃灯大师,他的佛法受信众推崇。至于修为,似乎很高深,高深到没有人敢去领教,甚至连他的那些弟子,也都对燃灯大师的修为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这世间的活佛,无人能与之相比。”
“比之于禅师如何?”安九黎道。
“荧光之于皓月,无可相比。”
安九黎胳膊撑着石桌,欠着身子注视着棋局的变化。
“这就没了?”
印空摇头道:
“燃灯大师大乘佛法尤其高深,那个时候,中原一带,人人只知小乘佛法,而不知大乘教义。”
“那禅师,这大乘佛法和小乘佛法又有何区别?”
“小乘佛法,法有,能度己,大乘佛法,法空,能度人。”
“懂了。”
安九黎还在研究棋局,听印空的讲述,让他觉得心里平静,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自己那蒙混度日的学生时代。
比起当初蒙混度日的学生时代,现在的他,听的格外专心。
“所以跟着燃灯大师修行的弟子,其实都抱着度人度己的想法,想学大乘佛法。”安九黎道。
“是这样。不过也不全是,还有些弟子,是想亲眼看看他的修为有多高深,可最后他们无一例外,都大失所望,燃灯大师几十年如一日,除了闭关修行,就是帮弟子解答经义上的困惑,从未显露过身手。”
“有没有可能燃灯大师修为境界并不高,只是佛法高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