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跟着来的禁卫们,一想到这几天他们吃得都是泡过尸体的井水做饭,立即扶着墙呕吐起来。
那嫌弃的模样,好似刚刚吞了狗屎一般。
庄无恙把怀中的布料递给纪明开,又剥开草席,露出那具已经泡得发白尸身,“我一番打捞后,尸体便逐渐浮起来,最终被我几人打捞上来。”
纪明开仿佛摩挲着那布料,它的质地略粗,比较于禁卫身上穿的官服要逊色不少。
颜色偏深蓝,且无特殊纹样,应属这宫中末等公公的衣裳。
宫中太监除却闫福海共分五等,一等公公是各位娘娘手中最得宠的太监之首。
以此类推,公公的二把手为三等,只管娘娘们衣食住行。
四等太监则是各宫外院负责洒扫,打理宫院的下人。
而这末等公公呢,干的活最脏最累,专门为各宫院洗刷恭桶。
一般来说,没有得罪上头的太监,是不会被斥责到如此不堪的地方受辱。
末等公公每日需在夜半时分,各位贵人熟睡后,把宫院内的恭桶进行更换,然后拉到东南角清洗。
那处有一个城内河,约莫有护城河一半的宽度,却不太深。
这等秽物自然是谁也不想沾染。
而这些末等公公会从东南处,那个特地为他们辟出来的小门把车拉出去,以防冲撞了上头,惹来责骂不说,还说可能丢了小命。
纪明开凑近了细细看,那尸身通体浮肿,指甲泡的发白甚至隐隐开裂。
他轻轻挤压着,那昏黄色的脓水冒出来,好像油点子一般,滚落的十分滑溜。
尸首的脸色平静,既不狰狞也无恐惧,哪怕是自戕者该有的些微惊惧他也没有。
好像来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去查查此人的身份。”纪明开转过身,瞧着那帮禁卫,“你们几个,把他抬回殓房。”
那几个人皱着眉头十分不情愿,有的看地面有的看天色,就是没人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