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老祖、同时也是文氏底牌的文龙彦,在武道大乱开始不久时,似乎是有了什么感悟,将后事尽数交代之后于族中上下数百人眼前化作一道清风,仙逝了。
正是因为没了能够一人镇一国的老祖,文氏如今事事都小心翼翼。
但一说到仙逝的老祖,正兴堂内的长老们就联想到了另一个人。
“你们说,那小贱人如此针对文氏一族,会不会是剑尊的意思?”一名长老小心翼翼地说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倘若剑尊想要灭亡文氏,又或是掌控文氏,那么文常卿如今的行为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绝不会是剑尊。”
将反驳说得如此绝对的人,是文尔升。
“尔升,为何如此确定?”文宣允看向自己的儿子。
他接过家主之位至今,他这个儿子在处理族中大小事务时发挥了不凡的本领,如今虽然还不是长老,但也有资格进入正兴堂议事了。
“无论是想要灭亡文氏一族,还是要把文常卿扶上文氏家主之位,剑尊都会直接提着剑从山门外一路杀到这里,没人拦得住。”
“倘若剑尊真要与文氏为敌,又或是听了文常卿的蛊惑,你我今日都不会有命在此商议。”
“文常卿如今这般行事太过于弯弯绕绕、小心慎重,不是剑尊的风格。”
文尔升在争夺真龙遗骨时与纪允炆交流过数次,他知道纪允炆的性格绝不会像如今这样谋篇布局,一步步挤压蚕食文氏一族。
他会亲自到文氏来,用绝对的武力压制所有人。
“难不成是剑尊有所顾忌,不愿与我文氏真刀真枪全面开战?”
“恕晚辈之言。”
对于这位长老的猜测,文尔升有些想笑。
“如今老祖已然仙逝,我族中众人,只怕没人有那个能耐足以让剑尊忌惮。”
“尔升说得对。”三长老点头,制止了其他人尚未出口的反驳。
当年剑尊造访文氏,他与剑尊交过手。
虽然只有一招,但那是他琢磨了半辈子的一招。
剑尊又是如何应对这一招的?
你朝大海丢一颗小石子,大海有必要做出任何应对吗?
当年的经历,三长老记忆犹新,因此哪怕他如今已经算得上文氏第一高手,也不会觉得被冒犯。
一想到本就谜团重重、十分扎手的文常卿背后还有这么个靠山,哪怕纪允炆至今依旧下落不明,众人也免不得有些绝望。
“倒也不必这么悲观。”文宣允见气氛又颓了下去,开口安慰道:“既然那白眼狼如今这般行事,不正说明了剑尊不在她身边吗?”
“还有机会。”
“如今东南已失,那小贱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传书各地堂口和分家,让他们提高警惕。”
局势危困,文宣允决定采取些别的手段。
“无论那贱人做什么只需谨慎防范即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尔升,准备一下,我进京一趟。”
“家主,您这是?”
“那小贱人今日敢对生养她的家族做出这般举措,明日就有胆子造反。”
文氏一族确实掌控了庄国,根基极深。
但这是文氏的根基,不是文常卿的。
文宣允打算把“朝廷”也拖入这场对局之中,用来对文常卿施加压力。
毕竟说穿了,他们这些武道世家依旧只是一介布衣。
然而,让文宣允没料到的是,他的车队才刚离开文氏宗家所在没过多久,远在永康城的文常卿就得到了消息。
“头领,那边果然如您所料,派人进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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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车驾阵仗,很可能是家主亲自前往。”
“嗯,我知道了。”文常卿从成堆的文书间抬起头,笑着看向前来报告的人。
“方胥堂兄辛苦了。”
“分内之事。”文方胥向文常卿行了个礼,“倘若无事,我便先下去了。”
“嗯,好好休息。”文常卿点头,“各堂口的护卫已经重新选拔完毕,你休息好之后抽空去看看吧。”
“明白。”
文方胥点头,转身离开了。
“果然想借朝廷的势力来对付我。”文常卿视线移回案头的文书,“只可惜,被文氏压制了数百年,庄国朝廷还剩下多少骨气呢?”
“家主,您觉得这笔生意,朝廷是愿意和您做呢?还是愿意和我做?”
“也罢,先把这账册处理了。”
收拢了文氏一族在东南的全部产业之后,光是清点账目这一件事就让文常卿不得不夜以继日地忙活。
“头领,您的茶。”
一旁的侍女捧来一杯热茶,看向文常卿的眼里满是仰慕和憧憬,几乎冒出火来。
“多谢。”文常卿道谢,有些哭笑不得地喝了一口。
师姐当初在凰韵阁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常面对这样的视线呢?
一想到自己的师姐们,文常卿就不免有些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