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探大人,您还记得小人吗?”
一条隆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北条宗景,感觉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恕我眼拙?您给提个醒。”
北条宗景说道:
“您忘了吗?您曾经卖给过我一件唐物。”
一条隆这才想起来,说道:
“哦,想起来了,足下是北条宗景。我刚才见你跟在大明使臣身边,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您已经如此发达了。”
“提探大人,您就别取笑我了。我是来代大明使臣向您说一声,他明天晚上想到府上拜会。”
一条隆闻听此言,不禁受宠若惊,同时心中又有点困惑:他一条隆只是一个提探,名不高位不重,大明使臣为什么单单要到他府上拜会呢?
一条隆不敢怠慢,赶紧应道:
“没想到大明使臣如此抬爱,在下感到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一条隆说着望向郑和的方向,郑和这时抬起酒杯向他示意,一条隆赶紧鞠了一躬,拿起酒杯,两人隔空互敬,各自饮下。
当天晚上,一条隆回到家中之后,便吩咐家人做好迎接贵客的准备。打扫庭院的打扫庭院,布置厅堂的布置厅堂,就连平时不舍得摆出来的名贵唐物,现在也全都拿了出来,全府上下忙的不亦乐乎。一条隆也是东瞅瞅西看看,不断地催促着。
一条隆还吩咐管家去歌舞伎町请一些舞女过来,管家一看这么大张旗鼓,不禁好奇问道:
“大人,今天晚上到底是谁来啊?”
“今天晚上的贵客是大明的使节——郑和郑大人。”
“郑和?他来咱们府上做什么啊?”
“这件事我也纳闷,当时有些不方便我也就没问。北条宗景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咱们卖给过他东西。您提他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和郑和大人一起,而且就是他替郑和大人传话的。你还记得咱们卖给他的是什么东西吗?”
管家想了一下也想不起来,回道:
“这我想不起来了,容我去查查账簿。”
一条隆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你还是先去歌舞伎町吧,先把舞女的事办好再说。”
管家一鞠躬,刚要退出去,一条隆突然叫住他道:
“等等,北畠具望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管家回答道:
“听说好像快不行了,他的家人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了。”
一条隆惊异道:
“是吗?他原来不是没什么事吗?怎么突然间就不行了呢?”
“北畠弹正已经卧床不起一年多了,听他家的仆役说,最近几天病情突然加重了。”
一条隆低头沉思片刻,突然说道:
“去给我准备车马,我要去一趟北畠府。”
管家赶紧去做,不多时车马准备好了,一条隆去北畠府,管家则去歌舞伎町。
一条隆到了北畠府,有仆人迎了出来,把一条隆引到内室。一路上一条隆见北畠府上上下下都是一脸愁容,有人不住地叹息,有人默默地流眼泪。到了内室,一条隆再一看榻榻米上躺着的北畠具望,形容枯槁,气息奄奄。
北畠具望见到一条隆想起身迎接,一条隆赶紧拦住他道:
“弹正公,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北畠具望带着愧意说道:
“提探大人,请恕老夫不能给您施礼了。”
“弹正公,不要多想,你现在要紧的是好好休养身体,等你病好了,我再来看你。”
北畠具望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
“好不了了,好不了了。”
“哎,弹正公,别说这种丧气话,我相信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提探大人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什么样我心里清楚,俗话说人活七十古来稀,我今年都七十三了,能与圣人同寿也该知足了。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还有伊贺国。我是老来得子,四十多的时候才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娇生惯养,他除了飞鹰走狗什么都不会,而伊贺国又是穷乡恶水出刁民,那些山民时不时的就犯上作乱,我怕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镇不住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