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的脸顿时僵住了，茶水洒在胸口上，手忙脚乱地放下，竭力展露笑容道：“权少爷，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这就是你还能活着见到我的原因。因为我也想知道，你出于何种目的这样做。” 杨权冷笑追问。

这茶中有毒。腹部隐隐作痛，浑身乏力。“权少爷，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 杨权暴跳而起，掀翻矮几，抓起青铜壶丢了过去，杨文急忙翻身躲过，茶水四溅，大多落在他的背上。他忍着腹中的疼痛，连滚带爬逃向小水池的另一边，杨权则操起矮几一步步逼近。

“你要想死，就继续躲。”

面对这样的威胁，杨文不敢再躲了。

“墨家坤灵是什么？” 矮几砸在背上，断成两截。

“什么坤灵？我不知道。” 杨文抱着头，蜷缩身体，现在他能确定那封密信真的落在杨权的手中，但他并不认为杨权会为这事杀他，即便捅到老头子和大小姐那里，他也不怕。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杨权敏锐地发现他卑微表面下的有恃无恐。狞笑着丢掉手中的半截矮几，举步回到原位，捡起弓，搭上箭，拉满，锋利的箭头指着挣扎坐起的杨文，“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你而怪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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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权满腔的怒火和极度的失望化成手中的利箭，嗡，弓弦声骤起，箭从杨文刚刚抬起的头顶掠过，带起几缕黑发，飘落而下。

杨文惊叫缩头，不远处那张俊美的脸庞在烛光以及纱幔的映射下完全扭曲变形，如毒蛇般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他真的想杀了我。

利箭又搭上弓弦，“不说，只有死。”杨权发出最后的警告。如果不是那只信鸽受伤飞了回来，他还不知道老头子向他隐瞒如此重要的事情，可等他弄清柳家和墨家的关系后，他明白当柳忠毅中箭倒下的那一刻起，他跟墨家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杨文呼吸变得短浅且急促可闻，豆大的汗珠覆盖他煞白的脸庞，僵硬的身躯不敢做出任何举动，生死就在呼吸之间，他曾经以为他已经不再惧怕死亡，可当死亡突如其来的降临，他发现他错了，此刻他可不想用生命去赌杨权会有多疯狂，他屈服了，呜咽哀求道：“别，少爷。是老爷交待我不能说。他曾经交待过的。别，求求你，别。”

弓弦被绷紧的吱吱呀呀声代替了杨权的催促。

“它活了。死了一千年，它又活了过来。”对死亡的恐惧让杨文瘫软侧卧，口中急急忙忙，没头没脑的蹦出这么一句。

杨权一愣，随即他好像听懂了。但怎么可能？他记得那是一条漆黑的隧道，一眼望不到头，当时只有八岁的他被姐姐牵着，深一脚浅一脚蹒跚前行，也就在隧道的尽头，他见到漂浮在漆黑浓稠液体中的巨型怪物，腐败难闻的气味充斥整个洞穴，当他厌恶的皱起眉头捂住口鼻叫囔着要离开的时候，恰好赶到的老头子破天荒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让他们姐弟俩跪下，并指着湖中如蛇一般狰狞扭曲的躯体，讲述光熙帝国往日的荣耀以及帝国灭亡时的种种悲惨，也是在那里，他第一次知道他的体内流淌着是光熙皇族的血脉。

弓箭慢慢放下。“崇异？”他记起来老头子是这么称呼那个丑陋且散发恶臭的怪物，“崇异竟然活了？”他还是无法相信。

杨文抽泣着点头，“所以老爷……在找……墨家……坤……灵。”小腹越来越痛，他随即捂住肚子在地上翻滚起来，“药……,快给我……解药。”

杨权捡起铜钩，从翻滚的泉水中又勾出一个青铜壶，举在半空，嘴角带出一丝嘲讽，看向杨文，手中的铜壶倾斜，清香的茶水缓缓流出。

杨文连滚带爬的靠过来，捧起双手，细流突然中断。“这跟墨家又有什么关系？” 杨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