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凑到一个头戴九华巾、身着水合袍、手持太阿剑的青年道士身边,“守静,你劝劝师父。”
道士王守静看上去与章无象差不多年纪,面如满月,唇若涂朱,十分人才,但却又有一派超然物外的道家气质。其人出家前得过前三甲的进士,诗词文赋、碑序铭表、乐曲琴论、医药本草无不精妙,因一心向道,不思入世,机缘巧合拜得张翕为师,成为张翕排行第五的弟子,也是张翕弟子中唯一受过先皇帝敕封的人,在道门地位颇高。
十几年前王守静便由师父张翕安排,长驻京城上金宫编修整理道门经赞。因此,宝珠山太清宫得弟子只知道京城中有这样一位前辈,却几乎没有无人见过本尊。
王守静面带微笑看看修文大江,微微摇了摇头,“师兄,我也认为四师兄的行为不妥,又如何去劝师父呢?”
修文大江一瞪眼,又凑到张圣山身边,“圣山,你看,你这四师兄也跪了半天了,你去劝劝。”
张圣山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但是声音还有些嘶哑,“师兄,你觉得我能劝得动?”
“也是,你都在海里躺了十好几年了,啥也不知道。”修文大江颓坐在蒲团上,对殷朴低声道,“师兄也无法,老四你自求多福吧。”
殷朴跪在地上,心中纷扰不已。
张翕发现了九楼石室之中那些尸体的真凶,那就是殷朴。此时肃慎一事已闭,他得闲就要清理门户了。
“师父,那些鸟兽,都是被猎人所伤,已经奄奄一息的。那些人体,都是市井中的暴徒恶民,自身已然业障深重。弟子绝对没有滥杀无辜。”殷朴知道张翕此人越是闭口不言,心中越是震怒。此时见他自顾自地打坐,理都不理自己,心中十分忐忑。
“道门贵生,贵生乃修道者之至德。尊生、全生、保生、尽年,为我修道者所当为,放生如放己,救生须救彻。如不能做到慈爱一切不伤物命,又如何将功德普及于一切?师兄还不如不辩解。”王守静劝殷朴道。
殷朴在心中将王守静骂了祖宗八代,心道:我马上都要被逐出师门了,搞不好还要修为尽废,你小子还在这里穿靴戴帽、火上浇油!
修文大江指指王守静,却也找不出人家哪里说的不对,只能叹口气又坐回蒲团上。
“至于那赠与郭宗林的道书,弟子只是念他一代大儒却病入膏肓,拿给他解闷的,并无意让他实施其中异术。”殷朴伏地道。
“你就别说了。”修文大江十分着急,“那道书怎么说也是你几次三番悄悄放在郭宗林面前,这给他解闷也太过刻意,你到底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