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弟怕我不会和面,四师弟怕我不会烧火,特意过来教我。”郭津笑道。
“那你看也没空看,光被沈驰音喂着吃栗子了,还是学不会吧?”龙晏乐了。
“不会么,我们就先帮着,总不能让别人取笑了去。”沈驰音说着瞟了瞟门口的美妇。
那妇人一听,扔下栗子站了起来,裙袂飘飘,红颜莞尔,“九楼是吧,我也去会会这新晋的便宜师父。”
沈驰音一听,急忙跑出厨房,想要拦住她,可是那美妇功夫竟然不弱,步伐转折滑溜,直似游鱼一般,几番闪避抵挡,竟被她走脱。
云开见状,端着笸箩晃回厨房,对几人道:“赶紧走吧?修文老道晚上这酒,只怕是喝不素净了。”
九楼雅阁,修文大江与美艳妇人大眼瞪小眼,一语不发。
龙晏、明月、沈驰音、李焕明和郭津坐在雅阁的另外一半隔间,竖着耳朵听动静。
龙晏悄悄招呼明月,两人心意领会,弯腰灭了这半间的所有火烛。
妇人见对间一暗,扭头瞟了一眼,“你那些徒弟,果然肖你,净干些不着调的蠢事。”
沈驰音跳起来就要过去讲理,被郭津牢牢抓住衣袖,招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这边灯光一灭,那边两人的动作神情透过半透明的障子纸,便大致看了个明白。
李焕明一出手,将几个镜片相错安置,几个人便对着镜子看了个更加清楚明白。
沈驰音和明月相视一笑,都对这板正儿的二师兄多生几分亲近之感。
“佛家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苦、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妇人见修文大江坐在那里装死,满口苦涩,幽幽道来,“拜你所赐,我与圣山都经历了。”
“是你自己经历了,圣山哪有。”修文大江见提起了张圣山,知道这“装死”是装不下去了,辩解道。
“如果圣山还好好活着,我也不怪你,至少我还没遗憾到夜夜扼腕感叹。可是你拉他回到这太清宫,却终是让他丢了性命。修文大江,你无愧么?!”
“圣山没死,他闭关了。”修文大江道。
“你骗傻子么?闭关一闭十几年?”
“圣山是我亲师弟,你怎么舍得咒他?真没死。”修文大江捞起一个酒壶,刚喝了几口,就被妇人夺了过去。
“你道是给我施了忘印,就能随便糊弄我了么?”
龙晏等人一听,跳了起来,赶紧都凑到了木格之前,唯恐听漏了细节。
修文大江一听,赶紧制止妇人,“不要瞎说,我怎么会那等秘术?!自师父登真,早就失传了。”
“你若不是我哥,咱俩若不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我也许信你的鬼话。”妇人冷言道。
龙晏挑挑眉,原来这美妇是修文老头儿的亲妹妹,怎得摸样差别这么大呢,一点没看出来。
“你不要先入为主,也莫要执着往事,安生呆在竹儿岛上颐享天年不好么?”修文大江眨眨眼,接着劝道。
“对于圣山和我们的孩儿,我是生要见人,死要棺椁。你都拖着我多少年了?总不能看我一人孤老,到头来悔恨交加地阖不上眼吧?”
“圣山当下见不得。”
“你放屁!”妇人忽然起身,照着修文大江一掌挥出。
“李焕明,赶紧,赶紧!”修文大江抱着脑袋往外跑,一边还招呼李焕明过去对付那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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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龙晏、沈驰音等目瞪口呆。这修文老头儿是真不靠谱,人家李焕明已经知道妇人是他亲妹妹了,如何动手?
这时,只见小小的郭津施施然站了起来,不急不徐地走到了对间,小胳膊一伸,拦下了李焕明,以及准备提步追人的美妇。
“怎么?你也要拦我么?”美妇一看小女孩,威胁道:“不要逼我打你。”
“你听我话,别跟我师父硬杠。”郭津道。
“你把我当是三岁么?还听你的话!你不是还得那丫头喂饭么?”妇人嫌郭津拦着碍事,伸手想要把她推到一边。
不料郭津小手一伸,顺势轻送,照着那妇人腰间一抓。妇人急急回护,却是没有郭津手快,让她把腰间的丝绦抽了下来。妇人一惊,又羞又愤,回身过急,立足不稳,眼看要仰跌下去,沈驰音一个箭步上来托住了她。
郭津甩甩手,心道:想我郭宗林当年也是娇妻美妾,风雅超逸,还没办法治你?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手法确实有些生了。
龙晏、明月看得呆了,听闻沈驰音轻咳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被李焕明拉回原来的隔间。
郭津提着丝绦,安然踱步走回妇人原来的隔间。沈驰音一看,赶忙扶着妇人跟了过去。
妇人怒道:“你小小年纪,哪里学的这些歪门斜道!”
郭津道:“把你留下就行,你管我斜不斜道。”
沈驰音赶紧给两人满上茶水,“您既是我们师父的妹妹,咱们便是一家人,何必喊打喊杀呢?”
“我修文青与他修文大江,早已形同陌路。”妇人冷冷看看眼前两个丫头,“他杀我孩儿,抢我夫君,我没有真杀了他,他还不多拜拜菩萨!”
郭津道:“不对吧?我师父抢你夫君?我师父可是修道之人,你莫要乱说。”
修文青一瞪眼,“我与圣山情真意笃,是他非哄着圣山回太清宫冒险,后来也因此送了性命,这还不是抢?”
郭津道:“师父不是说了么,圣山师叔闭关了,你且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