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随即稳稳放下。
他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杨公公:"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方才,冬宁宫杨嬷嬷传来消息......"
"知道了。"成王打断道,起身走到窗前。
夜色沉沉,他的面容映在窗纸上,看不出丝毫悲戚。
"去准备一方帕子,"他忽然开口,"要绣着凤纹的,再去找些......"他顿了顿,"找些与鹤顶红相似的药粉来。"
杨公公一愣:"殿下这是要......"
"母妃既已去了,总要让她死得其所。"成王转身,烛光在他眼中跳动。
杨公公会意,正要退下,又被成王叫住:"等等,去查查,这几日都有谁去过冬宁宫。"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特别是宫里的人。"
待杨公公退下,成王刚才取出一封密信,就着烛火烧了。
信纸化作灰烬前,隐约可见"西北三州"几个字。
"母妃,"他对着冬宁宫方向轻声道,"您在天有灵,就助儿臣一臂之力吧。"
宣明帝因宁贵妃死因不明,暂时还没有对外宣告宁贵妃殡天的消息。
今日不用上朝,宣明帝在御书房里和林子墨商议宁贵妃暴毙一事。
宣明帝虽然不在意宁贵妃,可人就这么死了,他还真的有点不太适应。
林子墨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宣明帝,“父皇,这是华姬姑姑让我转手交给你的信。”
宣明帝疑惑接过,打开看了两眼,里面只有短短两句话,却让他看了直拧眉。
“什么时候给你的?”
“我入宫前的一刻钟!”
华姬的信中只有一句话,毒不致命。
宣明帝把信递给林子墨,“你看看,他这是何意?”
林子墨看着信下短短的一句话,语气淡淡说道:“父皇,我猜宁贵妃死于巧合。”
“噢?这怎么说?”
“父皇,华姬姑姑这话就已说明了,他近期给宁贵妃下了一种不致命的毒,可随后也有人给宁贵妃下毒了,才会告成了宁贵妃的暴毙。”
林子墨根据他了解华姬的性格解读了这短短一句话。
宣明帝沉着一张脸,看着林子墨把信投入火盘中,瞬间,火盘跃起一簌火苗,信纸化为灰烬。
这时,赵公公走到宣明帝的耳边,耳语几句。
待赵公公退下后,宣明帝挥手示意林子黑退到后面。
林子墨前脚刚离开,后脚赵公公就带着成王走了进来。
成王一身孝服,见到宣明帝,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声泪俱下,“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宣明帝眉头紧锁:"何事如此慌张?"
成王哽咽道,"母妃突发暴毙,太医说是中毒而亡!"他从袖中取出一方染血的帕子,"这是在母妃寝宫发现的,上面沾着与母妃所中之毒相同的药粉!"
宣明帝眸中闪过一丝戾色,"来人!传太医!"
太医很快证实了成王的说法。
成王又呈上一份名单:"这是儿臣查到的,近日频繁出入母妃寝宫的宫女名单。
其中一人,正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
宣明帝脸色淡淡,"传皇后!"
皇后是被赵公公亲自请过来的,进入到御书房,眼神淡淡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成王,上前朝着宣明帝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免礼!”
"皇后娘娘合谋毒害宁贵妃,证据确凿!"成王义正言辞,"请父皇明鉴!"
宣明帝闭了闭眼:"来人,将太后幽禁慈宁宫,皇后......"他顿了顿,"暂且禁足凤鸾宫。"
成王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得意,他自以为得计,却不知这一切都在华姬的算计之中。
当夜,华姬悄无声息出现在皇宫里,面对四处的暗卫,仿若无人般四处游荡,嘴里喃喃有词,“好像还没有在大半夜夜游御花园呢,月光趁着雪景,倒是挺不错的。”
眼见宣明帝离开了御书房,她瞬间进去,在他的案桌上放下一个锦囊。
锦囊中,是成王与朝臣往来的密信,以及他暗中结党营私的证据。
宁贵妃虽不是成王杀死的,可若他没有动这个念头,宁贵妃只要保持顽强的意志力,还是能活十几年的。
可谁知他的亲儿子有些饥不可耐了,居然连亲娘都可以离用,她就不防帮他一把了。
那个瓷瓶的毒药,正是成王让人放在冬宁宫的,一下没有机会用着着,没想到却会用在他的亲娘身上,说来也是讽刺。
幸好她好人做死底,在宁贵妃死之前,把真相告诉了他,让她可以安心上路。
翌日早朝,宣明帝将密信摔在成王面前:"你还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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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脸色惨白:"父皇,这是有人陷害......"
"陷害?"宣明帝冷笑,"那这些与宁贵妃之死有关的证据,也是有人陷害?"他指着另一堆文书,"你为了扳倒皇后,不惜毒害自己的亲娘,嫁祸太后,真是好大的胆子,好歹毒的心啊!"
成王认旧嘴硬,“父皇,儿臣是冤枉的!”
宣明帝正在气头上,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做的,虽然这他的毒不致死,可若他没有这做到这一步,宁贵妃也不会死。
“来啊,押成王下去,幽禁成王府,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外出。”
成王低着头,不再为自己叫冤,阴鸷的眼神盯着地面。
双手用力攥起,手臂突起清晰可见的青筋。
慈宁宫,宁嬷嬷从外面一脸急色冲进来,耳边垂下两根发丝。
"娘娘......"宁嬷嬷跪在凤榻前,声音颤抖,"成王殿下他......他在朝堂上指证您与皇后合谋毒害宁贵妃......"
太后手中的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她猛地站起身,却又重重跌回榻上。
"娘娘!"宁嬷嬷扑上前扶住太后,朝着外面大声喊道:"太医!快传太医!"
太后脸色铁青,嘴角抽搐,右手无力地垂在床边。
她浑浊的眼珠转动,死死盯着床头的紫檀木匣,宁嬷嬷会意,连忙取来木匣。
太后抬起左手,食指在匣子上敲击:三长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