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下后,陆梨阮的呼吸慢慢平稳后,嵇书悯却依然睁着眼睛,他转过身,黑暗中面对着陆梨阮,指尖虚虚地擦过陆梨阮侧脸。
半点也藏不住,还想着从我这儿把心收回去?不可能的……嵇书悯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放手。
嵇书勤与他的讲着朝堂上的风云诡谲,却发现嵇书悯懒洋洋地走神,说了半天连个回应都没有。
“悯儿……”
“嗯?”嵇书悯淡淡应了声,眼眸轻抬,似是有些不悦他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可是要我帮你,令他继续圈禁?”嵇书悯咳了声,拢了拢衣袍。
嵇书勤一愣,没想到嵇书悯会出此言,眉心紧蹙起:“我为何要你做此事?”
“若放任他出来,那些被积压已久的反噬,兴许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即便是母后……”嵇书悯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嵇书勤听到“母后”儿子,神色间划过莫隐忍。
“母后近日可好?”嵇书悯问道。
“七弟的腿,你可知?”
“听闻是病中错乱,烧得说热,上了房顶跳下来摔断的。”嵇书悯并不感兴趣。
“是……是母后逼迫容贵妃母子……”嵇书勤似无法说出完整的来龙去脉,面色上透出些许不忍。
“哦?”嵇书悯终是正眼看过去。
看嵇书悯并不知晓的样子,嵇书勤一瞬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小主,
容贵妃安分些时日,终是寻到了机会,到皇上面前哭诉。
嵇书勤立在皇上身边,听她宛如泣血,几乎目瞪口呆。
“若不断了烈儿的腿,她便要烈儿生生病死啊!皇上,您为臣妾和烈儿做主啊!”容贵妃再没有曾经的华贵相,她甚至形销骨立得似个老妪。
嵇书勤看着皇上只是疲态地扔下手中的朱笔:“胡言乱语!”
“皇后怎会做这般事情?烈儿当夜被魇着了,太医早都诊过了!”
他没半分关怀,只嫌恶地看着容贵妃:“怎么,你也疯癫癔症了不成?”
容贵妃面色发痴,口中只重复着那几句话,声音越发凄厉,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她的孩儿,至今丢了魂儿般,整日如同活死人一般,没有半点心气儿,而她自己,她现在都甚至无法相信,自己曾经是那般尊贵的贵妃娘娘!
一朝君王侧,一朝阶下尘,容贵妃有时想,自己当时怎么觉得无虞,又怎么痴念横生。
容贵妃终是被拖出去了。
“勤儿,莫要轻信。”皇上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便不再提。
但嵇书勤就是清楚,容贵妃说的,是真的。
而皇后听到嵇书勤赶来后的质问时,竟神色倨傲:“勤儿你不是心疼悯儿吗?本宫让这女人的孩儿,与悯儿一样,你为何怜他?”
嵇书勤感觉自己听到了滑天下之大稽之语:“因为悯儿伤了腿,您便断了别人的腿,觉得这是为悯儿好?”
是哪般道理?
“让该遭报应的遭报应,本宫这还不算对他好吗?”皇后冷声:“悯儿心肠可比你硬,若他知道本宫所为,定会欣喜的。”
嵇书悯眼底浮现出厌恶的神色:“怎得要胡乱揣测我?”
他指尖轻扣桌面:“与我有何干系?”
“母后不该如此!”
“那你要怎么办?皇兄,我帮不上你半分,若不想如此,你该自己想办法。”嵇书悯森森道。
他望着嵇书勤,逼着他看清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