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间有些郁卒,冬日里他前来,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就连年节拜访,都无人开门。
本以为是嵇书悯身子不好,性子乖戾不愿见人,可没想到嵇书悯都可以出门接夫人回府了,他还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
近些时日,他忙得脚不沾地,半点无闲,听嵇书悯之事尽与风雅相关,不禁苦笑。
他这回前来,终是见到了自己弟弟。
春末的天气,旁人都穿上了单衣,嵇书悯却依然着两件,腿上还盖着层薄毯。
他双手交叠,下巴垫在上面,袖口垂落,露出腕子上一抹银光,在原本戴着佛珠的地方。
见嵇书勤看着自己手腕,嵇书悯指尖随意地拨弄了两下,已经不再响的银铃。
似有些自得道:“梨阮送的。”
“怎么瞧着是女子款式?”嵇书勤也熟识首饰花样,认真看了看道。
“是又如何?”嵇书悯浑不在意:“许是我在梨阮心中,便适合此种款样。”
嵇书悯坐直身子,拢了拢袖口,将镯子挡住。
“原来的……”嵇书勤还是没忍住,开口想要询问。
“坏了。”嵇书悯坦然。
见嵇书勤不说话,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此时嵇书悯却依然不为自己上次被拆穿的谎话而羞恼了。
他从书架下的格子中取出个匣子来,打开,里面正是那条散掉的佛珠。
嵇书悯捻起细绳看了看,的确是很旧了。
其实这佛珠,是嵇书悯痛苦难耐时,不想发出声音来惊扰刚睡下的陆梨阮。
他浑身被冷汗浸透,齿间不住地打着颤,五脏六腑如煎烤般的折磨令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无响动。
一阵汹涌而至的疼痛袭来,仓皇间,他囫囵将那串佛珠抵在齿间,咬得用力道嘴里尝到了腥甜的血味。
随着“嘣”的一声,佛珠的绳子竟是被他生生扯断了,他浑身如同抽搐般战栗起来,白天刚被陆梨阮细心梳理过的长发凌乱,将他惨白的面容覆盖。
陆梨阮被佛珠四散掉落弹跳的声音吵醒,脑子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已经扑到嵇书悯身边查看。
她无助地不知道如何能救嵇书悯,只得颤抖着伸手去拨他脸上的发,摸到嵇书悯眼尾处的潮湿,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生理性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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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陆梨阮在地上铺了个垫子,蜷缩着在上面坐到天明,一刻也未敢松开握着嵇书悯的手。
直到嵇书悯熬过了这一波痛楚,陆梨阮才有心思,去满屋寻找那些四下散乱的佛珠,然而有些早就不知道滚藏进哪个犄角旮旯了。
陆梨阮用扫把扫了好几次,依然只找到了一多半儿。
就在陆梨阮想让小喜子他们进来再找时,嵇书悯摇摇头:“不用了,找不到便算了,以后我也不戴了……”
“为什么?”
那时陆梨阮没有问,因为她知晓嵇书悯的心,而此时,嵇书勤却问出了口。
“那不过是曾经的执念,现在我放下了。”嵇书悯把盒子往前推了推。
“本来忘记了,如今想起来,我便要把这丢掉了,或是皇兄你要拿回去,替我归还?”
“梨阮送的,比这老旧的佛珠漂亮精致多了,我没地方再戴这玩意儿了。”嵇书悯抿唇透出摸柔和的笑。
嵇书勤知道这是他的借口,沉默八半晌,他抬手将那盒子合上了,又推回到嵇书悯面前:“悯儿,这是你都东西,你来决定去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