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梨阮被他一套一套地哄得不知道东南西北,脑子跟不上,傻乎乎地按着他的意思做。
在摸到他膝盖后面那一块细腻的皮肉时,他声音抖得厉害,分不清是疼还是敏感。
“疼吗?”陆梨阮指尖擦过他苍白的皮肤。
“疼。”嵇书悯气声道。
陆梨阮觉得他像瓷做的,碰哪儿都得小心翼翼。
“梨阮……”感觉到陆梨阮想抽回手,嵇书悯眼风一扫,那瞬间回到了原本的他自己。
陆梨阮没注意到。
“我怕你难受……”陆梨阮以为自己伤到他自尊了,小声解释道。
其实陆梨阮并不觉得一定要同嵇书悯亲近,但两人整日黏在一起,难免会有情难自禁的时刻,陆梨阮怕自己与他亲昵会伤着他,又担心自己不同他亲近,嵇书悯觉得自己未拿他当寻常人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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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觉得与我在一起不舒心?”他突然问。
“梨阮是觉得我无趣吗?”嵇书悯忽然间神色凉了下来,他定定地看着陆梨阮,似定要追问出个结果来。
陆梨阮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跑到这上来了?
向来凡事游刃有余的三皇子殿下,此时却抿着唇角,颇为紧张的样子。
“怎么这么想?”陆梨阮坐直身子。
两人纠缠的体温还未褪,气氛却有些发僵。
“我自知身体不好,便想尽办法来讨好梨阮,只盼着你别厌倦了我。”嵇书悯眼尾斜睨着陆梨阮,叹了口气。
陆梨阮都懵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搞得自己好像霸王硬上弓的禽兽一般。
嵇书悯口口声声说着希望陆梨阮别倦了他,但他眼眸中的狠意,似是陆梨阮说一句他不爱听的话,便要作个天翻地覆!
堂堂皇子,竟是准备靠身子来取悦人。
“在我心中,你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三皇子殿下不会这般没有自信,觉得我只喜欢你这张脸吧?”陆梨阮摸了摸他的脸颊,凉凉的,薄玉一般。
陆梨阮其实并无他念,反而是嵇书悯,他从前并未因为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残缺而心生恼恨,但在与陆梨阮一起后,嵇书悯偶尔真的会觉得不如意。
他万事都要争先的,却在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露了怯,不得已地展示出最不堪的一面。
嵇书悯从来都是较劲儿的人。
他并不隐藏,他哄着陆梨阮与他欢好,求着她抚摸自己的伤疤,亲吻自己的断腿。
他以此来证明,来寻求庇护,逼着陆梨阮一次一次按照他喜欢的方式来包容他,来满足填补他心中永远不满的裂痕。
但嘴上他却还要示弱,让她来怜惜,让她觉得自己是最可怜的,嵇书悯觉得自己卑劣的很。
像贪食的野狗。
嵇书悯贪恋地看着陆梨阮脸上瞬间惊惶无措的神色,他想吻她的眼睛,又想舔舐她的唇瓣,想把她吞吃入腹,但还是要忍着。
“可我往后也不能与梨阮有子嗣”他剖开自己最不堪的一处。
常年服药,有子嗣几乎是妄念。
陆梨阮一怔。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陆梨阮从未想到那一步。
见陆梨阮迟疑,嵇书悯会错了意。
他手掌攥握起来,骨节都挤出轻响,眼眸流露出越发虚假的哀伤。
“梨阮别因此怨我……求你了。”
陆梨阮心拧着疼了一下,从未见嵇书悯这般示弱过。
他应该永远是运筹帷幄,端坐高堂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失了自尊,哀婉恳求的,陆梨阮本应该为他这种人同自己低头祈怜而觉得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