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对联邦的一个祸外之喜吧。

洛青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有的精神振奋，有的有气无力，有的像人，有的像鬼。他们的生命磁场，都呈现一定程度的灰白，或深或淡。

爱丽丝跟在洛青后面，实在忍无可忍，呸了一声，“这里的人都成什么样了。”

“人本就是群居生物，而群居则必定需要规矩。”洛青也不禁感叹道：“没有规矩，每个人其实都是独居生物，这跟把一群老虎关在一起差不多。”

“这么多人明知这里混乱之极，却还是冒险前来，这是不是说明，每个人其实心底都藏着一头老虎？老虎可不是群居动物。”爱丽丝轻轻说。

“人比老虎聪明多了，至少知道面对外敌的时候，同心协力。老虎？自己地盘上有其他老虎那都得给宰了。”洛青给突如其来的巨大音乐声震得吓了一跳，一边拉着爱丽丝往音乐传出的地方走，一边大声道：“我生活的年代，每个人都得为生活奔波劳碌一辈子，到死都不知道就这么活了一遭对不对得起自己。你们倒好，遇到了好政府，一生下来就有车有房有钱，而且生命也这么长，但一句老话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我们那时候梦寐以求的东西，你们天生具备，我们想都不敢想碰都不敢碰的东西，却是你们悠长生命中追逐的东西。你看看那个人，刚才无精打采的走进来，在身体里也不知道注射了什么毒品，可能是联邦禁止制造的‘一枪飞’，你看，现在被他压在墙上那女人，看她表情就知道已经插进去了，而且她还在大口吸掺了迷幻粉的烟。再看看那边，躺在地上那家伙，其实他已经死了，只不过周围的人都以为他晕了，其实就算知道他死了，也没人在乎，是不是？还有在他尸体边上跟个女人接吻的男子，他就是凶手，但是，这又怎么样？联邦？别说联邦还管不了，就算管得了，管得住人，管得住人心？管得住人性？”

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的洛青吸了口气，平缓了下有点激动的心情，看着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可能也没见过自己这样而呆住的爱丽丝，“我说这话，放在我那时代，标准的愤青，说得无敌，好像换了我就能做实事一样，其实也就发个牢骚。”

“如果真让你管，你能管得住么？”爱丽丝居然板着脸认认真真问了这么一句话。

洛青哭笑不得：“姑奶奶，你以为我是神啊？”

“不是也差不多。”爱丽丝瞟了他一眼，“不过你是个逃犯，我也没这个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