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听了,微微一笑,说道:“原是如此。”
王妈一边说着,一边留意苏氏的脸色,见她虽不恼怒,却也未见欢喜,心中不禁犯了嘀咕。暗想:
“她若无心,定会将此话语抛之脑后,如此看来,此事恐难成,那锭银子,还不能算我的;她若提及此事问我,便是春心萌动,便可施个妙计,将他们撮合在一处。”
暂且不提王妈心中所想。且说沈三到了次日,大清早便出了东门,在孙家门前徘徊不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这般来回走了四五趟,自觉尴尬,便前往山河轩茶坊,泡杯茶喝。坐了片刻,仍不见王妈出来。付了茶钱,又踱步过去,到东首酒店喝了一碗酒。依旧走回,到山河轩喝茶。如此反复三次。
那跑堂的茶博士,一个机灵聪慧、笑容可掬的小伙儿,笑着问:
“三爷,可是在等朋友?”
沈三应道:“正是,正是。今日估摸他爽约了,我明日再来等他。”
付了茶钱,便走出门口。当时正值年末,白昼短促,眼见红日西沉,只得回去。次日又来,有时瞧见王妈路过,沈三连连咳嗽,王妈瞧他一眼便走,就是不进来。他又曾嘱咐不可呼喊,只能强忍着,心中甚是难受。一连三日,把沈三折腾得晕头转向,仿佛丢了三魂七魄。
再说王妈见苏氏压根不提此事,心中郁闷,只得拿些闲话绕来绕去,提及沈三,说他为人温柔体贴,心胸宽广,诸多优点。苏氏原本无意,却被王妈那张巧嘴东拉西扯,将沈三说得万般好,时时以风流之语撩拨她的芳心,竟也被诱惑起来。
一日用过晚饭,包行恭,一个身材魁梧、性格憨厚质朴的男子,自去歇息。她二人主仆关好门,上了楼,于房间内闲坐。月娥问道:
“王妈,您说在沈三家伺候他妻子,姓沈的待您这般好,您为何不干了?”
王妈道:“大娘子有所不知。说出来恐有不雅。幸得我与您皆是女子,无旁人听闻,说与大娘解闷儿。”
月娥笑着说:“你这婆子讲话,总有诸多托词。难道他来强暴你不成?”
王妈笑着回:“他若来强暴我,我便不会不干了。他的妻子生得娇柔妩媚,也与大娘一般漂亮,只是不如大娘这般风情万种,他怎会瞧得上我这五十岁的婆子?瞧他虽是个文弱书生模样,哪知行那事时,竟如生龙活虎一般。夫妻二人上床,不是折腾到天亮,至少也得至四更。我在他家时,恰值他们新婚帮忙。这位少奶奶初夜破身,便如杀猪般叫嚷起来;第二第三夜,仍是喊爹喊娘受不了。您说这沈三厉害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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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娥笑着说:“你当真亲眼瞧见了?”
王妈道:“虽未亲眼目睹,却是听得真真切切。我的卧房,就在他们新房之后,我的床铺,紧挨着他们的新床,仅隔一层薄板。这位少奶奶经了几夜,便尝出滋味,拼命叫嚷;口中娇声浪语,心肝宝贝,尽皆喊出,只是哼哼唧唧地叫;夹杂着云雨之声,床壁摇动声,帐钩叮当声,犹如唱曲配上和琴琵琶鼓板一般。莫说这少奶奶快活,连我这五十多岁的人,也动了情,翻来覆去,怎能安睡?着实难受。只得咬紧牙关,将棉被紧紧抱住,熬至天亮。他们完事了,我方能睡熟。一连一个多月,夜夜这般。他们倒无妨,我却是受不了。实在夜夜听了这许多淫秽之音,浑身无力。大娘子,倘若我再熬下去,这条老命都要交代了,故而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