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常学士复献良策,令此地牧羊,既收租利,又积羊粪以肥田。随后,裴主簿预拾诸果核,遍撒于地,复以牛耕翻之。越明年,果木苗盛,郁郁葱葱。裴主簿乃命人载之入市,车马络绎,获利数万钱,再添家资。”
“且不止此,裴主簿复遵常学士之教,于斯地筑室建屋,环院置蜂箱以蓄蜂采蜜。地皆植蜀葵,蜂采其花,既酿蜜又传粉,蜀葵与蜜皆获丰收。类此之事,不胜枚举,皆新奇之策,难以悉数。闻裴主簿因得圣上之赏识,擢升殿中御史,由是益爱其婿。”
他故意停顿,笑看一眼好奇的钟葵和鱼玄女,喝上一口好茶,才继续说道:
“长安还有富室罗会,以治厕除秽为业,里巷间皆称之为除粪夫,盖言其以此起家致富也。罗氏世以治厕为副,家资累万,富甲一方。”
“余尝蒙罗富商之邀,至其府第为客。其居第之构筑,装修之华丽,皆非凡品,令人叹为观止。罗妻亦盛妆而出,衣裳绚烂,光彩照人。屏风、毡褥之属,罗列满室,无所不有。且自宰牲畜,烹煮佳肴以飨宾客。”
“余因问罗会曰:‘罗先生家道丰饶,安乐如此,何仍执治厕之贱役?’罗会笑而应曰:‘吾尝暂辍此业一二年,然不事此,则家中奴婢仆夫多病亡,牛马亦逃逸散失,家业几至不保。及复操此业,家道乃得渐复。是以知此虽秽业,实为吾家之根基也。’”
“然则其家丁私于余言,家道中微之由,实缘其女溺于一白面书生,纳为赘婿,名曾挚丈。此子体弱多病,才智平庸,无一技之长,为邻里所哂,称为天残公子,即适才所见之书生也。”
麦永超虽然口拙,但思维倒是敏捷,心念,曾挚丈?真智障?他母亲待他不薄啊,居然取这个搞笑名字。想到此处差点想笑出来,但又感到失礼,便以发问掩饰自己的内心:
“岂以书生之故,遂使罗会不免执治厕除秽之役,而因以憎其克家之婿邪?”
裴观星当惯了说书僧,说故事不知觉地带上节奏,见麦永超一追问,才自感不妥,连忙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