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时候,我已相信我见到的张知民为假,但要确定那是画死灵奶奶,则还需要证明一件事情。”
画死灵道:“说来听听。”
长安笑道:“我一直想不通,画死灵曾推开房门,看清了陈老板的样貌,但她又是如何搞到他的血的呢?毕竟连他的房间都没进去过啊。而在医治过程中,陈老板甚至也没有流出过一滴血,莫非是她之前取的?”
他又笑了笑,“苦思无果,束手无策,我只能盼望我的猜想是对的。直到我看见可可姐对着手帕打喷嚏,才想起那天晚上,陈老板曾在妖主像前,对着帕布咳出了鲜血。”
“见状,他又悲又愤,一把将沾着他血的帕布丢在了一旁,再未管过。”
长安笑道:“所以我想,那时他在府上随手留下的每一滴血,都可能成为日后杀死他的一把利器。”
画死灵本阴沉着脸听着,忽然间,竟忍不住拍手鼓掌,笑赞:“细节啊,总是那决定胜负的关键。”
“那是自然。”
“那么,你能鬼使神差地杀死铁人,想必靠得也是那惊人的细节了?”画死灵一脸期待地问道。
长安这次却摇头了,“这铁人的事啊,全是我猜的。我见他嘴唇凹得厉害,和夜里所见的张知民实在相像,再加上真正的张医师始终都找不到,所以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铁人就是张医师了。”
此言一出,人皆骇然。
“什么!!这…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就是那位人人敬仰的张医师!!”
“短短几日时间,他怎么会成了这样?”
长安大笑道:“没错,就是这种反应,就是因为没人相信铁人是张医师,所以铁人才最有可能是张医师!”
众人依旧议论纷纷,就连画死灵,也是惊诧地看着长安,“原来你…你早就猜到那是张知民了!可你又是怎么让我亲手杀了他的?!”
“所以我才说,老奶奶你已老眼昏花了。”他说着就取下了假的八字胡和长须。再仔细看他的脸,赫然就是张知民的相貌。
众人皆大惊不已,画死灵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长安讥讽道:“你挂着张医师的脸,身在钱塘,阅千人,画其像。画到最后,竟连自己本来挂着的脸是什么样子都记不清楚了,哈哈哈哈哈。”
画死灵阴沉着脸,久而不言…
…………
“你已见过宋璟了?”他冷不丁地又突然发问。
长安笑道:“所以我才能骗得了你。”
画死灵冷笑一声,“你骗得不止是我,还有那些狗腿子们。”
他说的自然是那些低三下四的副官。
长安笑道:“毕竟宋大人来到钱塘之后,一直都将自己隐藏得极好,以至于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实相貌。”
画死灵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张知民的血,是你们从他嘴里取出的?”
“不错,还好我那师侄心细,特意取了一些。”
画死灵又冷冰冰道:“而你又故意将他的黑血涂在脸上,制造一副七窍流黑血的假样,佯装自己已病入第八日?”
长安道:“所以我还假装无意,同你聊了聊十日前那西湖白玉龙之事。”
画死灵道:“你将那日的情景描述得很真实,很详细。确实让我以为宋璟真的在钱塘呆了十日有余。”
长安道:“我还故意聊起了钱塘之百态。”
画死灵点了点头,道:“你描述得依旧很正确,很详细。和官府对外公告的完全不一样。”
长安笑道:“毕竟钱塘我也没少逛过。”
画死灵也笑了,“那你以后还能逛多久呢?”
“至少今天能再好好逛逛了。”
画死灵再次拍起了手,“厉害厉害,十几天前你还是个只能躲在别人身后的废物小鬼头,现在就已有了如此本事啊。”
长安不愿过多提及此事,又严肃地问道:“关于这些血的来源,我已尽数告知于你。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画死灵又开始抓耳挠腮,似是在思考什么,终于,回答道:“你可以问。”
“好,这第一点:你们刻意收集那些病患的人头,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把它们藏在了哪里?莫非这座城市现在所遭受的瘟疾,正是你们所下的诅咒?”
“第二点: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铁人,为什么一定要个年迈的老医生去当?将他藏在你们的老窝里岂不是更安全?”
“第三点:“这铁人全身覆铁,早已无法靠耳目与人交流。我好奇,你是怎么控制它来为你做事的?”
画死灵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问完了?”
“问完了。”
“好!”画死灵纵身一跃,就要逃脱。
“你!!??”
“我只让你问,又没说我一定会答,你若真有本事,就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自己去查个清楚吧!”
“卑鄙的外乡人!”老太婆恨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