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应该还是民国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段了。听之前进来的小伙子说外面还在打仗,从国的北边一直打到南边,打来打去的,有些个年头了。
在这大山里头待久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日历这种东西了。
我是汪家的老人了,跟着一个叫‘先生’的人混,那会不是流行什么代号吗?反正就是走南闯北的讨口饭吃,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多少年。
可能是五年,也可能有十年了。反正我一直待在这个大山里头。
你可能从来没有听过有这么个组织,但确确实实在民国那会有这么一伙人,而且队伍还不小。
那个时候乱啊。我的儿子被打死了,他的媳妇和女儿也忍不住饿死了。我还有一口气,每天和别人抢着啃啃树皮,就这么待在满是牌位的家里。
那个时候挺绝望的,但是忽然来了这么一个人,他丢给了我一块干巴巴的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窝头,让我跟着他走。
“它”们这个组织正在招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连我这个老头都要,但是我想都没想就点了头,捧着那个干瘪的窝头使劲的啃。
我知道。如果那会我没有走,我大概第二天就饿死在家里了。
除了我之外还有许多人也是临时被招进来的,他们看起来面黄肌瘦,活脱脱像个只剩下皮和骨头的干尸,我知道我此刻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是人堆里年纪最大的那个,我牢牢跟着带头的男人,生怕他到时候反悔把我丢下。
我们一开始先是坐着牛车,然后又是坐上一辆绿油油的长虫,转来转去的才到目的地。
那地方很冷很偏。我们先是面见了‘先生’,那是个没什么神秘感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无比的正常,比我还要小上个十来岁,却微笑的给人一种有些违和的和蔼。
周围的人都对他很恭敬,我跟着人堆也连连点头,只因为他是给饭吃的。
后来我在他们的食堂里吃了饭,基本每天都是白菜咸菜和馒头,但我已经无比的满足。
一连几天下来我都圆润了些许,每天都在暗自庆幸这样的日子千万不要结束。
可是让我们干活的那天总归会来到的。
天还没亮,早饭还没有吃,宿舍里的我就被吵着叫醒,迷迷糊糊的上了辆盖着绿棚的车。
我吓的半死,还以为要和儿子一样被鬼子拉着去枪决,那会刚好做了噩梦,周围的人宽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