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哥早早在村口迎接,他未想到麻子这么热心,还请大夫过来。镇子上不是没大夫,都对这种疑毒束手无策,每日喝药只是吊命罢了。
正值壮年的猎户如今面容枯槁,言语绵绵无力,精神打击比动弹不得更伤。又听到大夫一声“能治”后,彻底幸福晕了过去。
刘小哥的母亲病亡多年,家中顶梁柱又瘫病在床,没人知道两兄妹这两年是咋熬过来的。苦难击倒不了坚强的人,更灭不了其抗争的执着。
赤石山中毒兽的毒性有如此烈者,无外乎那几种,前几任大夫不敢下药是因不知何毒,只得配药吊养生机,在裴大夫看来此血毒当属某种异虫,可解。作为大宗族的客卿,裴大夫在毒物方面有些心得,只是老猎户瘫坐在床这两年时间,身子骨恢复须时间温养。
刘小哥兄妹俩双眼含泪,盯着裴大夫执笔写方子。裴大夫提出两种治疗方子,一快一慢,快则月半下床,慢则年后夏日,被银针灸得醒神的刘猎户选择快方,损些根基无妨,一把年纪了要根基作甚。
李大少递过十两银子,把刘小哥给感动的恨不得立马投效,麻子言此只是药钱,若箭术学得几分,自有银钱奉上。
刘小哥的老父亲惊坐起,直喊道:“恩公大义,小溪快给恩公磕头,定要好好报答恩公,区区微末小技难及恩公恩情万一,我家还有一把百年黄柘角弓另有制弓考工一书,请恩公切勿推辞。”
麻子还未拉住刘小哥磕头,也未拉住他从床洞里拖出一长条木盒。一切来的太快,杏儿妹妹终究是实实的磕了个响头。
刘猎户祖上善制弓,曾入有司专制弓矢,强弓历来被官府所重,更有良弓抵税的旧例。弓重选材,一把良弓选材有六,“干,角,筋,胶,丝,漆。”干为弓干,角筋贴身,以胶和之,以丝固之,大漆描之,历经数年方成。
黄柘木质地密实,黄柘难成材,百年黄柘不过双手合拢粗,还需去皮留木芯。用角首选牛角,上品角货值同一头牛价,筋胶等等皆须用材谨慎,一招不慎如此耗费珍物的结果将是一把废弓。
麻子接了这把百年黄角弓,未上弦,木盒静置,一看便觉历史感浓重,向来对奢物慢半拍的他也能感知此弓的珍贵,一弓难求,至于那本一看就是传家重宝的制弓图谱是万万不能接。
麻子着人到镇上按药方跑一趟,刘小哥兄妹两涕笑不止,一切都在变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