谕示裁定枢机之下,芙卡洛斯如同一片月光落在舞台中央。
十二幅褪了金箔的垂帷在空气里轻轻摇晃,玫瑰窗将最后的光斑碎在她扬起的下颌。
蓝白色丝绸裹着纤细腰身,褶皱随着呼吸起伏,恍若凝固的浪纹。水晶吊灯突然亮起,那些细碎的棱镜将她的影子折成无数个琥珀色的涟漪,在柚木地板上游弋。
足尖点地的瞬间,丝绸突然活了。
裙裾旋开时带起细小的气流,珍珠步摇在乌檀发髻上簌簌作响,却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她的手臂在暖色光晕中划出弧线,像宣纸上晕开的墨痕,又像古琴弦上最后一个震颤的泛音。
后仰的脖颈绷出天鹅般的曲线,锁骨凹陷处盛着晃动的光影,仿佛斟了半盏琥珀酒。
音乐是若有若无的。人们只听见丝绸摩擦空气的沙沙声,看见她脊背弯成的新月如何被腰窝处的暗纹刺绣填满。旋转时裙摆绽放成倒悬的昙花,她的手指仍舒展如兰瓣,在滞空的刹那轻轻拂过某段不存在的旋律。
她突然静止了,左脚尖还悬在即将触地的临界点,睫毛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眼尾的泪痣。这一刻所有飘动的丝绸都垂落成凝固的瀑布,唯有耳坠上的月光石仍在摇晃,像未写完的诗句最后的逗点。
忽然,音乐停止了,那柄巨大的谕示裁定枢机都如一柄无比锋利的宝剑一般朝芙卡洛斯狠狠刺下。
这时,芙卡洛斯停止了舞动,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真好啊……就快解脱了吧……
而这时,枫丹全境开始下起了一场暴雨,这场雨没有任何预兆,比枫丹历史上记录过的雨都要大……
“嗯?”
可等了一会,芙卡洛斯并没有感受到谕示裁定枢机斩到她身上带来的无与伦比的疼痛感,似乎谕示裁定枢机根本没有动过。
可按理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按照芙卡洛斯的计算,整个执行审判的过程应该不超过十秒才对,可现在都多少秒了、哦不对,应该说多少分钟了,怎么这谕示裁定枢机还没落下来呢?
于是芙卡洛斯睁开眼睛,想要好好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
然后她就看到令她永生难忘的画面。
只见徐若云手持他那四柄剑,宵宫手持她的长云弓,正迎面为她挡下了这谕示裁定枢机的最终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