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应对这样的事情,无疑更有经验,他待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何况部族当中,现在也有很多杂务需要他来处理。
“姬海,我下次再来看你。”
也不管发病的好友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告别,青荣说完后,低着头转身离去。
他也就没有看见。
原本面目狰狞、双眼布满血丝的姬海,在他离开的最后一刻忽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
眼神中带有一丝欣慰。
和歉意。
良久,姬海的身躯逐渐平静下来,李嬷嬷取下他口里的毛巾,同时准备外出打水。
偏狭的帐篷内。
除了年轻人粗重的呼吸声外。
再次归于了寂静。
“吱!”
忽然,地面拱起一个小包,一对亮光与纤细的胡须从毛毯下探出来。
是一只草原地鼠。
“嘘……安静。”姬海有气无力,声音疲惫而虚弱,“你是几号?看这毛色,像是小七,但胎记又和二号差不多……算了,都一样。”
毛光水滑的地鼠,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原地转了两个圈。
然而从颊囊中。
吐出一团东西。
散开一看,是各色被咬下来的衣物,从制料的纹路和花色看,却是属于不同的部族。
姬海睁开眼,
在黑暗中仔细辨别着。
自从上次探视,父亲的警惕心越来越高,倒是青荣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毫无察觉……
他叹了口气。
然后,眼神陡然锐利了起来。
那是一块碎屑。
却不是闪地牧民常穿的布料或皮革,而是华美精致的丝绸。
那嵌金丝的纹路……
商人行会。
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姬海顿时握紧了拳头,但紧接着,无尽的疲惫和虚弱就击垮了他,年轻人差点晕厥过去。
他身上的病情。
的确并非作伪。
仅仅不是巫马对外宣称的精神疾病,但严重程度也丝毫不逊色——姬海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的每况愈下。
说不定,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