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路梦点头道:“谢谢……”
“但是,现在我有些后悔了。”大格雷打断了他,平举起断刀,“你能杀了大阿尔,这真是很了不起;我也没想到,现在的沼泽地还有人愿意做这些事,但是……你登到我剥皮人门上杀人,又该怎么交待?”
路梦对上老汉已经有些浑浊但仍旧锐利的双眼,并未开口。
他不打算把之前阿沙假借大格雷的名义、与石鼠团私通的证据摆出来,说些什么阿沙狼子野心、为了自己的前途出卖剥皮人的利益之类或真或假煽动的话。
这没有用。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剥皮人的家务事。
不管人家怎么处理,那都是他们的纷争,轮不上伱插手。
哪怕,你站在对方那边。
以此为借口,也是极大的冒犯。
沼泽地的大头领,不可能容忍下这样的僭越。
“或许,我应该再问一次。”灰衣老汉的眼神冷咧,“路北游,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已经杀了大阿尔,覆灭了石鼠团。”
“刚刚,又杀了我的继任者。”
“现在,是不是……就轮到剥皮人了?”
雨水打湿了大格雷的外衣,布料紧贴在他的身躯上。
老汉的身形并不高大壮硕,可是这一刻,他的肌肉虬结,蓄满了力量,像一张紧绷的弓——他手中的断刀,就是那蓄势待发的箭矢。
他又不再是一个可能会在下雨天抱怨风湿病的老沼泽民。
而是剥皮人的大头领。
从沼泽地上一个时代活过来,快要被人遗忘的传奇。
他的对面,则是另一张强弓。
现在天上下着酸雨。
路梦却眼睛都不眨一下——面对随时可能爆发出全部实力的大格雷,哪怕知道对方只有一次的机会,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大头领,我也有一个问题。”他忽然开口。
路梦看向大格雷包扎上绑带、渗出药渍血迹的腰腹,说道:
“你做过器官移植手术吗?”
大格雷一愣。
但是毫无疑问,现在的情形,无论是谁,都没有回答问题的时间与机会。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暴起。
灰影与银光,冲破雨幕相撞。
兵刃相交,金铁轰鸣。
脚下泥水飞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