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番过后,王言招呼道:“栋梁,拿弓箭来。”
“早准备好了,阿郎。”栋梁嘿嘿笑,递上了一把弓,而后拿着老大的一个装满了箭的背篓,哐的一下砸在了马车上。
王言轻松的弯弓搭箭,瞄也不瞄便直接松开了手,箭矢离弦而去,远处放冷箭的一人直被钉穿了喉咙。而后便是连珠箭一般,精准的射在来敌的身上。有的直接杀死,有的则是破坏战斗力,留个活口。
厢军战兵结阵抵挡,不让敌人杀穿过来伤到王言,他们可都是拿命拼的。这便得益于王言的好口碑,他们愿意相信王言只要活着,他们哪怕是死了,家人也会得到优待,而不是白白死去,家人还要受人欺负。
虽然在不停的拉弓射箭,但是王言也在关注着战场中的情况。整体而言,厢军的战斗力还是更胜一筹,就是差在了集体的成建制的作战训练上,来敌不会合击,互相之间有些默契,但是不多,都是小股之间有几分联系,但是并不强,没有章法,都是野路子。
倒是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临时拉起来的队伍么。而且他们的武器,也不都是制式的。长枪短刀之类,良莠不齐。
所以真到了杀人的时候,那就体现出差距了。尽管他们的人多,但是那么多人又不是一起挤进来的,同时面对的都是一样的人。厢军士兵们就如同往日里累死累活训练的那般,扎马端枪刺刺刺,而且互相之间配合默契,是交叉捅刺,有人格挡,有人补枪。
当然慌乱也是少不了的,这算是编练以后的第一次正式战斗,以前都是直接奔着去抄家,虽然有些抵抗,但都是小打小闹,不如现在这般时刻都有人没命。
不过经过了最初的慌张,为着被集体捆绑的力量影响,长久训练的肌肉记忆自然而然的也便用了出来。脑子里不想事儿,就知道什么时候捅刺,该往哪里捅,这就是练兵的必要意义。
如此再加上王言精确的支援,一箭报废一个,难搞的骑兵基本都让他给射下了马。总的来说,有些问题,但是问题不大……
可对于收了钱,早就大碗吃肉大口喝酒,歃血盟誓,不杀王言誓不还的这帮人来说,问题可就太大了。
他们曾经远远的看过王言,都知道站在马车上,微笑着张弓神射的人就是王言。但他们就是突不进去,射过去的冷箭,也会被王言轻松的抓住,而后停都不停,神准的将放冷箭的人射死。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言好像不知疲倦一般,机械的重复着拉弓射箭的动作,每一次射出,最勇猛的人,喊声最大的人,呼喝着指挥的人,总之就是比较出头的人,必定会随着王言的箭矢倒下。
那箭势若奔雷,重若千钧,有的甚至能透过人体,再射杀了后边的人,有的,扎到了地上,没进半截。有的人穿了盔甲,一箭过去,竟是好大的声响,直砸的人向后张倒,甚至直接穿透了头盔。看的让人忍不住的喉结耸动,胆战心惊……
场面一直胶着,难解难分。虽不是血流成河,却也是死了上百人。人的精力、体力都是有限的,打仗又是精神高度紧张,每一击都用了大半力量,经过了最开始的一刻,剩下的就是在比拼意志了。喊杀的声音小了,劈砍、捅刺的速度慢了。
唯有王言,还在张弓搭箭。只不过他的速度是越来越慢的,甚至有的时候不射出去,就张着弓。箭头所指,肉眼可见的那边的敌人的动作都要顿一下,随着箭头挪开,这才齐齐的长出一口气,鼓足了劲的继续突破厢军、护卫的守卫。但是在他们停滞的时候,就要被厢军砍死几个。
搞笑,却又血腥。
“少爷,箭用光了。”
“准备了多少?”
“百五十支。”小栋梁崇拜的看着自家主人。
王言点了点头,随即一个腾跃,便轻巧的站到了跟高的车厢棚顶之上,他高高的扬起了手,大喝:“停手。”
现在的王言当然是有力度的,毕竟他一直是众人关注的中心。再者打了这么长时间,大家也都累了,借坡下驴,都想缓口气。
所以王言的话音落下,打生打死的两伙人又趁着最后的时候使劲来了几下狠的,便就各自的后退,停止了互相砍杀。
王言接着说道:“交战之初,尔等应该也听见了号箭之声。派出去剿匪的厢军,就在左近。眼下应是已经四面合围,不消片刻便到。尔等不过是为钱卖命,或许有几人确为本官破家灭门,然则多数之人,与本官却是没甚关系的。
尔等皆有大好力气,皆是胆大妄为之人,想是平日里纵横乡里的人物,江湖上或许还有个诨号。本官最是瞧不起尔等这般鼠辈,整日里哥哥长哥哥短的厮混,欺软怕硬。不过是本官自上任以来,便与豪门大户为难。若非如此,似尔等这般,早便在杭州绝迹了。
今日杀官,形同造反。待援军赶来,尔等必死无疑……”
说话间,王言随手抓住了两支射过来的箭,而后弯弓搭箭又射了回去。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王言摇头笑了笑,继续说话,“本官给尔等一个活命的机会,尔等现在束手就擒,之后配合州衙调查,便可往边境从军,搏个活命的机会。如若不从,那么本官保证,尔等想死都难。至于雇佣尔等的大户之家,尔等可以安心,他们比尔等的下场更加的凄惨。”
“哥哥们不要听这狗官……啊……”
却是王言从车厢上薅下了一支箭,直接射中了那人的肩胛。而后王言动作不停,直接从车厢的棚顶纵身跳下,分开了守卫的厢军,阔步走到了那个说话之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