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叹了口气:“都是天皇的好臣民,帝国的好武士,有这样的勇士战斗,灭亡中国,杀死那些可恶的支那人,一定是早晚的事。”
小护士左右看了看,小心的靠近王言:“而且那个人来的那天晚上是我值班,他其实没有被转移走,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体也承受不住,而是就在不远的疗养院内修养,后来我好奇才问的结美……”
王言摆了摆手,面色严肃:“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一定是特高课抓捕支那人的计划,万一有人从你这里听到消息怎么办?咱们这里可是有不少支那护工的,如果消息泄露,破坏了特高课的计划,最后追责下来,你能承担的了吗?即便不剖腹自尽,也要送到慰安所那里,去慰劳帝国武士了。管好你的嘴,以后这种事不要对外透露,就算是我明天再问你什么,你也要当不知道。这是为你好,明白了么?”
两句话的功夫,小护士都吓傻了,她就是碎嘴子八卦一下,高桥君人又那么好,分享分享小秘密罢了,可不想搞出什么大事来。
“高桥君,您放心,这话我就跟您说过,那个支那人的情况,结美也只告诉了我一个人,肯定没有别人知道,有也是结美说出去的。因为她现在被调到疗养院了,专门照顾那个重伤的支那人。”
“被你这么气了一下,头更疼了。”王言手捂着嘴,干咳了一声:“我去取药了,记住我说的话,真是让人担心啊。”
他无奈的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几步,顺着楼梯慢吞吞的上了楼。他真的去了高桥正男的办公室,真的在办公桌中翻出了一些感冒消炎的药,这才离开。路过小护士以及门口站岗的士兵的时候,都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而后便向着所谓的疗养院走去。
所谓得来全不费功夫大抵如此,之前在南华医院的时候正伤透了脑筋呢,来到陆军医院,便从一个小护士的口中得到了情报。
按照小护士的说法,她是晚上值班的时候,看到特高课往外运人,又从器械护士口中打问了伤势,这个说法是可信的。因为王言在那个小护士的眼中,只看到了没心机。装傻,是骗不过他的。而且按照小护士简单的描述,身重两枪都在关键部位,又咬掉了舌头,能活着都挺不错了,确实不具备转院的条件,能弄出来到疗养院,都已经是最大的能力,再远人就挺不住了。
那么日本人的想法也就明白了,宋希文的情况肯定是不能审讯的,没有舌头说不了话,所以日本人让红党认为宋希文就在南华医院,从而组织人手前去营救,抓到活口打开突破口,或者借着营救的时候,消灭红党的有生力量。
宋希文这边,应该是先让其修养,留着下一次钓红党用。而且还有出卖宋希文的叛徒潜伏着,不管怎么说,日本人都是掌握主动的那一方。怪不得汪曼春那么高兴,这是必赢的局面,玩的是阳谋。只不过他们想不到,出卖他们的,仅仅只是陆军医院值夜班的小护士。
他们一定早都严厉警告了小护士,但王言扮作的小贵族,应该是在日常生活中就挺有几分魅力,加上王言本身的一些自然气质,使得小护士迷住了,故而口不择言。
现在就算知道了宋希文的所在也没用,不能救,救不了,否则人没死呢也给救死了。而且这里是日本人的后方,不同于先前的监狱,有足够的安全距离,很不好办。
至于说无声无息的把人弄走,王言小心的扒着墙头,杀气毕露的将疗养院中的狗吓的夹着尾巴装死,他看着内部的环境。
说是疗养院,但其实地方也并不是那么大,叫个所更合适一些。也不是给传染病人住的,而是供一些伤残的士兵修养,等着送回国或者是下一步的什么安排,以及在医院治疗差不多的日本士兵,避免他们挤占医院的空间。
其实没多少人在这里,因为战场已经不在这边了,再说那是打仗,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来说,就算日本人伤亡再小,那也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死,要么轻伤。大多数的重伤,都等不到医疗兵救治,直接就死了。只有一小部分的人,有命回到后方。
当然那是先前的情况,现在宋希文这个上海地下党的重压人物在这里,守卫力量自然是比较强的。尽管是处于后方,但该有的布置,肯定是不能少。
王言已经看到了在这里溜达着守夜的日本特务,他们叼着烟,走的漫不经心,甚至还很有闲心的聊天。这是正常情况,毕竟这里还没有暴露,不放松才奇怪呢,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持高度的戒备,那不是人的神经能够承受的。
就算是那些潜伏在敌人内部的人,也有放松的时候呢,何况这些自大的日本特务。
王言默默的围着疗养院转了一圈,记下了里面的布置,分析着宋希文有可能所在的位置。他不能进去探查,如果真的不小心漏了行迹,那是要坏大事的。就算他自信,也总有意外发生,万事小心为上。
如此看了一圈,王言离开这里,把偷开的车停回原地,又跑回到先前在狄斯威路那里的安全屋内,重新换回了日特的样子,顺着楼梯下楼,又是开着车,光明正大的离开虹口,开车过了苏州河进入了租界区,直奔着福煦路而去。
在巷子中停好了车,王言还是在外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动身去到了福兴典当行的后门,照旧是两短两长两短的敲了门。
昨天陆伯达说要转移,但却没有告诉他转移的地点,那就是今天还在。
果然,敲门结束不久,刘秋兰就蹬蹬蹬的跑出来开门:“快进去,等你半宿了。”现在已经是后半夜的一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