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紫书却根本笑不出来,他只觉得后背发凉,很是惊骇。
倒不是怕师尊加害于他,自己几乎一切都是老头子给的,也绝不会忧心于师尊对自己的图谋。
只是他以为离开了老头子,自己在大黎的经历,就算有老头子的安排,绝大部分也应当算是自己的机缘。
就算后面遇到师尊,他心中也是归功于缘分多些。
可实在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师尊的安排,那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不是也在师尊的注视之下,如同一只提线木偶,被师尊那横亘天地的大手操控着?
并非是他不愿领情,换做别人早就被铺好了路,怕是高兴还来不及。
但若是一切早有定数,那他自己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他的思想和坚持,又有什么意义?这所谓的执棋者,就算以众生为棋子,三界为棋盘,不还是高高在上的圣人的棋子?
想到这,他的道心微微开始颤动,若非根基扎实,说不得当场便要道心崩裂。
杨翎眼睁睁看着齐紫书面色由红润变得有些惨白,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朕能理解你的心境,当初朕刚刚登基,自以为手握玉玺,在大黎境内便是天下无敌。
却在半夜三更毫无预兆的被老先生唤醒,发现自己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骄傲是多么可笑。
这种事情,朕帮不了你,走的出来,便是破了这心中之神,从此天下任你纵横。走不出来,那便是生在你师尊的阴影之下,难以走出自己的路了。”
齐紫书将口中溢出的一丝鲜血吞下,轻轻呼气,催动上景八神迅速将杂念斩去,面色这才由白变红。
做完这一切,齐紫书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陛下不必担心,这是我理应渡过的一劫,陛下能提醒紫书一句,已是感激不尽了。”
杨翎见他没了异状,暗暗松了口气,笑道:“你小子心性不差,看似淡然实则心气不低,也只有你知晓这些才会陡然走入魔障。
其他人要么欢喜,要么畏惧,都不会如你一般如此复杂,但也只有你这般性子才有机会真正勘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