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紫阳若有所觉,却摇头道:“老禅师不必如此费力,小僧照做便是。”他摸索着踱步而去,慧恩竟亲昵地带过他的手臂,教他也坐在一旁。
“你倒是乖觉,如此便好办多了。”慧恩细细打量着般若紫阳,想在他身上看出一丝昔日师哥的情态,却是因着对方那失去神韵的黑眸而徒劳。
“你方才不是问老衲,为何独独择中了你么?”
般若紫阳不置可否,静坐倾听。兴许是觉得如此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也无需警惕,慧恩颇为宽和道:
“老衲来时,曾见过妙法寺的诸位僧徒,其中有一人名叫常思,据说是师哥门下大弟子。老衲看他为人机敏,处事圆滑,遂想将这圣花托付于他。可他却骂老衲是疯子,还想趁着老衲毒发,将师哥的遗体盗走。老衲没有办法,只得让他长留于此...”
般若紫阳动了动嘴唇,却没说什么。
“老衲还有个得意门徒,名叫道远。老衲本觉他老实本分,值得托付,可他却急功近利,误食了仙药。老衲也只得将他带到此处,与那些药人作伴。”
“前两日,云遥难民之中有个名叫琳儿的孩子,老衲看他颇具慧根,欲向他爹娘讨他替老衲来看守圣花。只是他双亲以死相求,求老衲放过那孩子。争夺之间,老衲一时失手,却将那孩子掐死了。”
他虽是如此说着,面上却平静无比,不见一点愧色。
曾不悔在旁听着,心中阵阵发寒,这老东西果真疯得不轻。
“——不过幸好,如今这都不算什么可惜事了...因为老衲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那个人。”
“孩子,你还不明白么?兴许有些东西生来便已注定,半生罪愆无处偿还,余下半生便要为了一朵花而活。孩子,你与老衲,本就是同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