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姚广诚前脚刚走,康图南的马车后脚就到了。他护着宝月下车,非常细心周到。
外面乱乱糟糟,韩延平唯恐康图南在回去的路上出什么岔子。就让他留下凑合睡一宿。
康图南没有推辞,跟韩延平睡一个屋。晚上俩人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是韩氏明显能够感觉到,韩延平对康图南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小主,
似乎没那么烦他了。
宝月也是。再见他竟然露出一丝笑意,还朝他点了点头。康图南乐的不行。十分麻利的接过下人手中的锦杌,自己给自己加座。
幸亏桌子够大,挤进俩人不觉得局促。康玉堂挨着韩延平,康图南挨着康玉堂坐好。明珠站起身,向林梅和姚广诚深深一揖,“小明能有今天,全赖您二位鼎力襄助。”
明珠现在是郡主,林梅侧身只受半礼。
姚广诚摆摆手,“你称呼我一声姚叔儿,有事我还能不帮吗?”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福王和方定国判了腰斩。他们两家上上下下,还有陈浦、陈平安、饮子郭父子斩首。明日行刑。”
林梅朝姚广诚使个眼色,说好了来贺一贺,提斩首的事干嘛?
明珠眼睛噌地一亮,“这么快就斩了?明儿我得瞧瞧去。”
好吧。老姚是郡主肚子里的虫儿。知道她爱看这个。林梅肩膀松松垮下来。瞧把她美的,恨不能现在就剁几个脑袋助助兴。
韩延平恨声道:“腰斩便宜他俩了。”
明珠抬眼看向姚广诚,“我可不可以向陛下讨个恩典,将福王和方定国头颅砍下,祭奠枉死的先人?”
“可以!”姚广诚略一颔首,“我替你问过陛下了。他答应了。”
还得是姚叔儿。办事周到又贴心。
明珠端起酒杯,敬完姚广诚敬林梅。
这顿饭吃到深夜。林梅等人醉醺醺告辞离去。
明珠沐浴过后,披散着头发坐在铜镜前,崔嬷嬷用巾子帮她绞干头发,“郡主衣饰已经送来了。老奴仔细检查过,都合规制,并无逾矩。”
“从今往后更加不能掉以轻心。”明珠仿佛一夕之间成长起来,“郡主府的下人你和莫管事多掌掌眼。不安分的放在前院。我的院子只许鹿鸣山下人进出。荣国公府荒废多年,须得修缮翻新……”
明珠絮絮说着,崔嬷嬷不住点头应着,两人的身影映在桃花纸上,渐渐模糊。
……
五年后。
明珠睡眼惺忪坐在铜镜前,任由崔嬷嬷拿着巾子帮她绞干头发。
“一会儿姚夫人来给您上头。”崔嬷嬷望着铜镜中姿容胜雪的少女,眼眶微酸。郡主和裴世子的亲事是去年定下的。
历经一番波折之后,郡主终于明白自己对裴世子早就暗生情愫。裴世子对她,那更不用说了。真就是要星星不给月亮。不光世子对郡主好,长公主和侯爷更是拿她当亲闺女一样疼爱。
韩太太现如今已经是姚夫人了。她嫁给姚指挥使四年整。帝京无人不知姚指挥使在外铁面无私,在家却是个惧内的。
就连皇帝陛下都拿这事儿说笑。
姚广诚不以为然。怕媳妇怎么了呢?他家就这家风。
“郡主?”崔嬷嬷轻声唤道:“再困再累您也撑着点。”
明珠揉揉眼,“昨儿一宿没怎么睡。干娘给我讲女儿经来着。”
她认韩氏做干娘,姚广诚是干爹。两家走动的很勤。从筹备婚事到今天出嫁。韩氏时不时宿在郡主府帮忙打点。
出嫁这日,是从荣国公府发嫁。韩氏也跟了过来。
昨晚上,韩氏絮絮叨叨的又跟明珠念叨一遍嫁去西宁侯府之后如何孝顺翁姑。至于执掌中馈,不用她教。
这几年,明珠一个人将荣国公府和郡主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所有产业的出息十分可观。
韩氏就怕明珠性子太过跳脱,相处久了,长公主嫌她闹腾。翻来覆去讲的都是娴静沉稳。明珠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动辄嚷嚷着“探一探他的书房”或是“弄去栖霞寺上磨”。现在的她,人狠路子野,悄没声的就把事儿办了。
韩氏匆匆赶来,嘴里说着抱歉,“稍不留神睡过头了。”
她今天也是盛装打扮。嫁给姚广诚之后,日子过的顺心顺意,眉眼舒展开了,人也丰腴了,再加上财气养人,看起来更年轻也更漂亮了。
拿起牙梳,韩氏还在犹豫,“上头须得全福人,我……”
崔嬷嬷笑说道:“您多有福气呢。姚指挥使对您一心一意,您又生下一双儿女。帝京多少人羡慕您呢。”
韩氏先生女再产子,姚广诚整天咧着嘴乐,合都合不拢。
“就是,崔嬷嬷说的对。”明珠扭转身,握住韩氏的手,“我也要像您这样。夫君对我一心一意,三年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