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在婢女快要碰到顾霖的手臂时,一只线条分明,健壮有力的手臂出现在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柔不失力道地托起年轻哥儿的手肘,横长有力的右手臂揽住年轻哥儿瘦弱的肩膀,将其纳入自己的怀里。
郑颢微微垂眸,年轻哥儿因为醉酒没有力气的缘故,半靠在他的怀里,年轻哥儿平日清醒时,清澈闪亮的眼眸变得水润迷蒙,凝脂雪白的脸颊生起两坨红晕,鼻间唇间,一呼一吸散发出清甜的果酒香气,传入鼻间令人魂萦梦牵。
郑颢喉结上下滚动,片刻,他抬眸扫向一边的婢女,淡声吩咐道:“去取醒酒汤到夫郎院中。”
婢女领命,立马退下。
收回视线,郑颢低首,看向怀里的人,只见对方的眼皮越来越重,好似快要睡着般,他开口,轻声唤道:“顾叔别睡,我送你回院子。”
顾霖的意识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好似躺在一张没有铺好床褥的床榻上,床榻很硬很硬,睡得不舒服,但是他太困了,便忍着不适继续睡下去,不过坚硬的触感让他并没有睡的很沉。
当郑颢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时,顾霖黑色的长睫轻轻颤动,双眼慢慢打开,浅棕色的眼眸水亮亮,迷蒙蒙的,当看见出现在他眼前的熟悉面容时,顾霖的眼眸闪了闪,而后划过一丝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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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颢……”
顾霖张嘴唤道,他的嗓音较之往常显得有些缓慢悠长,轻柔的气息随着红唇而出,喷洒在容颜俊美的青年面上。
郑颢微微低眸,嗓音微哑:“顾叔你喝醉了,我扶你回院子,你现在可以走吗?”
顾霖的反应有些迟钝,没有迅速作出回答,郑颢没有催促,而是微微用力揽住对方的肩膀,防止对方的身子滑下去。
感受着臂膀之下柔软的身躯,郑颢面色沉静,心脏却快速地跳动着。
半晌,年轻哥儿微张嘴唇,因为饮酒的缘故,原本粉红的显得格外红润,丝丝缕缕的果香随着他说话传出来。
“……我没事……回去吧。”
慢慢吞吞,口齿清晰地说完六个字,年轻哥儿离开身后的依靠,借着对方的搀扶站直身子。
站好后,他催促起郑颢:“快走吧,不要在外面待着,有蚊虫,宴席上把我咬的可痒了。”
他一边轻声抱怨,一边自顾自地往前走,脚下步伐虽有些虚浮但身姿正常。
见顾叔能够正常行走,郑颢放下心来,半扶半揽地送对方回去。
回到顾霖的院子,屋内皆是专门侍候顾叔的哥儿婢女,郑颢皱起眉头,看来还是得早些回越明府把人带过来。
虽然府内奴仆的卖身契在他的手上,郑颢有处置他们的权力,但是律法在前,明面上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寻常富户,都不能随意打杀家中奴仆,在他们面前,郑颢没有和顾叔走的很近。
他将顾霖放在床榻上,让其平躺好,而后给对方盖上被子。
郑颢起身,转过身子,吩咐一位长相普通的哥儿:“你将夫郎身上的外衣和鞋袜脱了。”
“是。”普通木讷的哥儿应道。
见对方上前靠近顾叔,便要为对方脱衣,郑颢抬腿走到外间,这时,取醒酒汤的婢女也回来了。
郑颢道:“把醒酒汤拿给我。”
婢女依命行事,从食盒取出温热的醒酒汤,递给对方。
片刻,木讷哥儿从里面出来,对郑颢禀告道:“老爷,奴婢已经为夫郎脱下外衣鞋袜了。”
按照老爷的吩咐,他没有为夫郎擦身换衣裳,只是脱下对方的外衣,所以没有花很多时间。
郑颢微微点头,而后右手端着醒酒汤走进里间。
见顾叔褪下外衣,只着一身里衣,面容平和困倦地躺在床榻上,红润唇肉随着呼吸微微张开合上,郑颢站在床榻边停顿片刻,而后,他没有打搅对方睡觉,将醒酒汤放在床榻边的柜台上。
朝年轻哥儿走近几步,郑颢微微俯下身子,俊美面容和清艳容颜相隔两指,室内烛火微弱摇摇晃晃,郑颢半背着烛火,俊美容颜一半隐藏在黑暗中,一半呈现在火光中,而床榻上的年轻哥儿完全被青年高大的身影笼罩在阴影之下。
陷入深眠的年轻哥儿更不知晓,往日在他面前乖顺孝顺的青年,此时黑色眼眸犹如饿狼一般,黑沉沉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