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片惨悸骇人，城内亦是。

昔日繁华的荆州城，如今已成一片废墟，街道上，血流成河，染红了青石板路。而城中到处横城的尸体除却敌我双方战死的将士外，还有不曾撤离荆州城的靖朝百姓。

而在这场战事中，被埋伏围剿三只存一的余下北狄兵士，就是借助挟持荆州城内的靖朝百姓得以逃脱。只是在他们堪堪脱困后，城中百姓面临的就是被屠杀。

“该死！果真是不通人性的蛮夷。”看着街道上横城的百姓尸体，老弱妇孺皆未能幸免，血战过后浑身染血的空青暗骂了声。

“将军，北狄人这般慌忙逃窜，有望追击，属下这就带人去追击，势必将蛮夷一举拿下。”说话间空青握紧了手中长枪，正要率人去追击。

“等等。”却被同样狼狈，面庞满是脏污血迹的裴云归拦下。“莫追了，今日先收兵吧。”

“为何不追，眼下时机不是正好？”空青面庞上的愤怒掩饰不住，亦夹杂着自责。

早在筹谋这一战前，将军就将疏散壶关、荆州两城的百姓的任务交给了他，是他没能将荆州城百姓全部疏散。

这一战中，靖朝、夜戈部落折中损失了半数余人马。

视线扫过幸存将士们满面脏污、满是疲惫的面庞，裴云归收了枪，只说：“哀兵必胜，眼下去追击北狄并非上策。

况且这场战役下来大家都已身心俱疲，今日先收兵休整，待大家歇上两日，我们再一鼓作气剿灭残余的北狄兵将。”

似是知晓空青心中所想，风信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将军说的有道理，血战三日，大家都累了，今日先回去吧。况且，百姓之事你也尽力了，你不必为此愧疚。”

面对好兄弟的安慰，空青只是垂着眸子，低低‘嗯’了声。

“不错嘛，裴将军。”一旁突然响起一道懒散的声音。

只见楼云廷将手中长剑丢给了一旁的副手，嫌弃似的随意擦了擦面庞上的血迹，便朝裴云归赞叹开口：“本王观裴将军杀敌比本王勇猛多了，不愧是豪勇无双裴将军，本王佩服！”

裴云归只谦虚应了声：“夜戈王谬赞了，本将观夜戈王亦勇猛无双，亦是我辈中佼佼者。”

“哈哈哈……”被取悦的楼云廷大笑了声。

“裴将军果然合本王心意。”说着还重重拍了拍裴云归的肩膀，开口道：“裴将军来夜戈王去的多生分呐，经此一役，裴将军这个兄弟本王认了。”

“本王真心实意唤你一声裴兄，裴将军意下如何？”

裴云归自然是应下的：“自然可以，能得夜戈王一声裴兄，是裴某之幸。”

“那你还唤我‘夜戈王’？”

裴云归摇头笑笑：“云廷兄。”

两人随着大军撤退，偶有风声呼呼而过。

夹杂着血腥味的风声有些刺鼻，楼云廷嫌弃似的皱了皱眉，才问出了萦绕心头的疑惑。

“我说裴兄，赫连拓和北狄王老头有何不同？为何打着打着，你非要与我交换目标？”

裴云归的声音被风声带远了些，只听他答道：“因为我曾答应了一人，此上战场，要活着回去。

她叫我尽量避开北狄王，若非不得已，那我便尽量避开……”